第一百九十七、我是肖小七炐西縣的效率有點低,我吃完了飯,喝完了茶,又整理好了頭髮和衣衫之後,衙役們才衝上樓來,推開門大聲喊:“誰喊的刀下留人?誰是領頭的?”

掌櫃帶的路,看來衣衫不太整齊,估計是被人揪著推搡了一陣子。

領頭的衙役看起來也不太善良,個子很高,也很壯實,一臉的猙獰,看起來有點嚇人。

他推門進來的時候,我正在研究肖不修臉上的黃色,我身後摸了一下,居然沒有被沾染上黃粉,看來這個易容術還是很高超的,至少這麼近距離都沒有發現破綻。

“誰?”

領頭的衙役又喊了一嗓子,不過看到屋子裡的我們,特別是看到肖不修和肖小三兩個精神挺拔,氣質不凡的人,他的氣勢就矮了半截。

但是,還是要再喊一嗓子的:“你是誰?”

“嗯?你是誰?”

我的表情還不錯,至少沒有生氣,沒有露出煩躁的樣子。

“你是誰?”

他居然又問一嗓子。

肖小三剛想衝上去,沒想到肖不修直接衝了上去,用我完全沒有看清楚的速度,讓這幾個衙役全爬在了地上,只剩下哎喲的份兒了。

看熱鬧的人一下子多了起來,掌櫃目瞪口呆地看著,有點不知道要不要喊好了。

“修哥,別這樣,他們禁不住你打的,紙老虎罷了.”

我輕笑了一下,對著衙役說,“去把你們縣丞叫過來吧,應該也在樓下吧,趕緊上來吧,別磨嘰,趁我還沒有真的生氣之前.”

“你到底是誰?”

衙役扯著嗓子喊了一聲。

“看來我的名氣還不夠大.”

我嘆了口氣,“我是南廠的肖小七,應該比你們縣丞的官職大一些吧.”

“啊!”

衙役愣了一下,然後連滾帶爬地跑了下去,其他人都往門口退,只有掌櫃往前走了走,悄聲問:“是那個破案如神的肖小七?”

“哎呀,都破案如神啦?”

我笑著說,“快跟我說說,大家都是怎麼說我的.”

“咳咳咳.”

修哥咳嗽了幾聲,表示要我剋制一下,我哪裡管得了那麼多,我可家是怎麼傳說我的。

人家都已經是玉面修羅肖不修了,我是啥呢?要是能被稱為貌美如花肖小七就好了。

“哦,就是說南廠有個女文書,特別厲害,破了不少案子。

沒想到,這麼年輕?還是個小姑娘……”掌櫃跪在了地上,“我剛才有眼不識泰山,請大人贖罪.”

“哦,沒事沒事。

一會把我那幾錠金子還給我就成了.”

居然沒有說我貌美如花,差評,把金子還給我。

“好的好的.”

反正南廠的名聲在外,把錢要回來也沒什麼過分的。

掌櫃點頭如搗蒜,立刻就答應下來。

楊縣丞咣咣咣地跑上樓來,歲數也是不小了,跑了這麼幾步就開始喘,然後看到我之後愣了一下,問道:“你是肖小七?可有憑證?”

我去,這人還想對我驗明正身,看來我還是不夠紅。

我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玉簪,這可是南廠二號人物的特殊標誌,想來應該是可以證明我的身份的。

果然,楊縣丞的臉色變了變。

一邊的肖小三大喝了一聲:“看到我們肖大人,還不見禮?”

他這一嗓子很管用,直接讓楊縣丞跪了下來。

無論走到哪裡,氣勢很重要。

肖不修也喝了一聲:“你一個小小的縣丞,居然對南廠的大人如此無禮,當誅.”

“大人饒命啊!”

楊縣丞立刻開始磕頭,“下官真的不知道您來了,下官錯了……”承認錯誤還挺快,和我有一拼。

“行吧,先說正事。

今日行刑之事先暫停吧,還有疑問要處理.”

我也懶得拉扯那麼多,直接說。

“啊?大人,您可知‘刀下留人’的後果麼?”

楊縣丞眼巴巴地看著我。

“啥?還有後果?”

我瞥了一眼肖不修,他面無表情地說:“大人,按照大月國法例,喊了‘刀下留人’之後,兩個月內若不能犯案,喊停者輕則充軍發配,重則與犯人一同行刑.”

嚯,敢情在這裡給我埋了個坑!肖不修夠陰險。

我氣得一口氣差點沒倒上來。

剛才我還覺得肖不修對我真好,還可以和我一同進退,幫我站腳助威,和我一起為冤者犯案。

現在才知道,敢情我要是不能破案,我就要被砍頭了。

這人簡直了,完全不能信任,不能心軟,不能被這副皮囊所迷惑。

也不對呀,現在一副黃不拉幾的大叔樣子,沒有帥氣顏值,我怎麼也被迷惑了。

哎,真氣人!“這又如何?事關人命,就是大事。

但凡有一點疑點,都要徹查到底。

我們不能冤枉一個好人,也不能放過一個壞人。

若行兇者另有其人,豈不是放過的壞人,放任他下次再作惡,該如何?”

我說的很是義正言辭,楊縣丞沒說出話來,只得點頭。

我又看了看肖不修,一臉的不高興。

“行了,都別杵在這裡了,趕緊收拾一下局面,咱們現在就去縣衙吧。

楊縣丞,把相關的卷宗都給我找出來,我要看看.”

今天這個情形肯定也不能繼續了,楊縣丞趕緊留了兩個衙役照顧我,然後把其他人都弄下去維持秩序,把十三名犯人又都壓了回去,清乾淨了場地。

肖小三去確認了一下安全,這才對我說:“我們下去吧.”

我也沒搭理肖不修,徑直跟著楊縣丞下了樓,步行穿過了剛才的刑場,進了縣衙。

走在路上的時候,肖不修低聲問我:“我以為你沒帶玉簪?”

“為啥?”

我轉頭看了他一眼。

“你頭上沒有,咱們出門也沒帶包袱.”

他上上下下又看了我好幾眼。

“玉簪那麼有名氣,我又在你身邊,當然不需要帶了。

但是,每天揣在懷裡,萬一有需要呢。

再說了,玉簪萬一摔壞了,我又賠不起,放在懷裡是最保險的。

嘿嘿,沒想到吧。

你以為我還需要你想辦法幫我證明身份是吧?”

“嗯,我剛才想給你一塊令牌的,可以讓你在大月國橫著走……”“什麼?還有這樣的令牌?比肖小三那塊還厲害麼?”

我立刻來了精神,也不對他生氣了。

“嗯,比他那塊厲害,各地官員無論大小,都要跪你的.”

肖不修點點頭,又在懷裡摸了摸。

幸好現在已經走進了縣衙,沒有那麼多人圍觀。

我直接停住了腳步,對肖不修說:“把令牌拿出來,給他們看一下,省的有人懷疑咱們的身份.”

其實,這話不是對楊縣丞說的,但是聽者有心,呼啦啦一下子跪倒了一片人,紛紛說:“給大人見禮!大人贖罪.”

“令牌,給我.”

我也沒管這麼多人,直接衝肖不修伸手。

他瞅著我,低聲問:“大人,也可以不拿了吧.”

“別啊,讓大家也見識一下嘛。

反正大家沒見過我本尊,多一層憑證豈不是更好.”

我挑了挑眉,把肖不修的表情學得十乘十的像。

肖不修只好從懷裡掏出了一塊令牌,居然是金子做的,雖然不太大,但是很精緻,上面有一個肖字,背面大月國的月牙形圖案。

本來就跪著的一群人,就更俯下了頭。

我也算是心滿意足,直接將小金令牌拿到手裡,看了看,然後揣到自己的懷裡,把玉簪拿出來直接插在了頭髮裡,心情很好地對大家說:“起來吧.”

炐西縣衙和其他縣衙都長得差不多,格局也類似。

這裡也沒有豪華的裝飾,就是說,就跟這裡的規制一樣,都是中規中矩,沒有奢華,也沒有特別簡陋。

我坐在花廳裡,看了看他們正在運過來的關於案件的卷宗,一摞摞還真是不少。

“十三個死刑犯,皇上欽點過的五個,明日可以直接行刑。

其餘的,我要再看一下。

楊縣丞,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今日你也看到了,民意的方向有些奇怪,我們不得不小心一些,如果有冤假錯案就不好了,你說,是不是呀?”

官腔我也會的。

“是的是的,大人說的對。

下官這就去安排.”

楊縣丞的府衙內有師爺六人,貼身衙役八十人,其他的侍衛,以及護軍接近八千人,也算是大的。

“今日先這樣了,楊縣丞受累了.”

我稍微客氣了一下,畢竟我還不太清楚這裡的底細,先緩一緩,等肖不修跟我說說情況,我再做打算。

“大人住在哪裡?下官把官驛打掃出來,大人進過來住吧.”

楊縣丞還是挺會來事的。

“哦,那倒不必了,我們住得挺好的.”

我瞥了肖不修一眼,估計他也不想住在官驛裡,因為他嫌棄驛站亂。

並且,我們要是都住過來,就暴露了來的人數,未必是好事情。

“嗯嗯,好的,下官去給大人準備一些茶水和吃食吧.”

楊縣丞又要忙叨。

“楊大人,你坐在這裡吧。

我看看卷宗,應該很快的。

若是有不明白的,還可以請教你。

哦,這幾位師爺也一起吧,大家一起討論一下,也是挺好的.”

其實,大致內容我都聽得差不多了,現在不過是再確認一下而已,不需要花費太長時間。

並且,我也不太想浪費時間。

“對了,先把柳秀才弄過來吧,我有事要問問他.”

這種審犯人的事情,雖然我不擅長,但是我也要見見本尊,品一品這人的言語談吐,大致也能夠了解一個人的修養和內涵。

“對了,”我想起來柳秀才剛才一直在流鼻血,不知道有沒有治療,“柳秀才要是還流鼻血,就先找個大夫給治一下,然後給他換件乾淨衣服再過來,別讓我看到血裡嘩啦的樣子,實在不好看.”

“是是是.”

楊縣丞也趕緊答應下來,讓人去辦。

並且,也有人迅速把茶水和點心都端了上來。

肖不修和肖小三站在我的身邊一言不發。

我開始翻看卷宗,重點就是柳秀才這個案子,看看到底有什麼破綻。

我也算是有“一目十行”的本事,看了大半卷宗之後,柳秀才被拖了上來,換了乾淨的囚衣,鼻子也被藥粉堵上了,他只能用嘴呼吸,大口大口喘著氣,看起來的確有點不太好。

柳秀才應該是知道了我的身份,和我喊“刀下留人”的事情,所以一看到我就開始流眼淚,雖然不能站起來,但是趴在地上也是不住地說:“大人啊,我冤枉啊,是真的冤啊!”

“好啦,要不是覺得有問題,我也不會喊刀下留人的。

你緩一緩,我有話要問你.”

我看了一眼,這趴著怎麼問話?“楊大人,你們搞個椅子過來吧,這怎麼問?難不成你要我蹲在這裡吧?”

“是是是,下官錯了.”

楊縣丞立刻又讓人找了椅子,把柳秀才給放到了椅子上。

人坐了起來之後,他的呼吸也暢快了很多,臉色立刻好了不少。

“這胳膊腿是怎麼回事?用刑了?”

我一開口就是這個,楊縣丞立刻又跪了下來。

“犯人不招認,所以用了刑.”

“打的有點狠,接上之後應該還能用吧?”

我走了過去,摸了摸柳秀才的胳膊,看來的確是折了小臂,要是現在醫治及時,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肖不修跟著我走了過來,也摸了摸柳秀才的胳膊腿,衝我點了點頭,說兩個字:“能醫”。

“那一會找大夫吧,先把胳膊腿治一下,老這麼著也不是事.”

我圍著柳秀才轉了一圈,這人的確是有些氣質,與普通的販夫走卒不一樣,如果不是四肢都折了的話,站起來身量比我高,比肖不修矮,但不算健壯,之前可能還會是有點肚子。

因為看起來他有點頭禿了,估計也是人到中年,有些發福的。

“你先跟我說說你為什麼看不上王氏?據說是連一句嬸孃都沒喊過,是吧?”

他們可能都會以為我會直接問為什麼殺人,結果,我問的卻是你為啥這麼沒禮貌?就連柳秀才都愣了一下,張了張嘴,不知道先從哪裡說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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