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刀下留人“哎喲,大小姐怎麼了,不至於不至於.”

掌櫃看到我流了眼淚,趕緊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帕子,想給我擦眼淚。

肖不修立刻伸出了他的胳膊,擋在了我和掌櫃的中間,我抓起肖不修的袖子擦了擦眼淚和臉,還有那麼一點點鼻涕。

我都能夠感受到肖不修有那麼一點點顫抖,但是他忍住了。

“這場面吧,我都看不得,太難受了,人間悲劇.”

我的聲音明顯有了鼻音,的確心裡也挺不舒服的。

“哎,誰說不是呢。

您瞅瞅下面的人,就是圍在最前面的人,其實都是柳秀才的鄰居們……”“他們想他趕緊死?”

我探頭看了看,肖不修在背後揪住了我的衣服,低聲說:“視窗低,小心一點.”

“要是想讓他趕緊死,怎麼可能是這種表情呢?”

掌櫃又看了看,“您仔細看看,他們也都有眼淚的,但是都沒有說話.”

我又努力看了看,發現的確如此。

每個人的表情很哀慼,像是在低聲說著什麼。

還有人跪了下來,和他們一起哭。

場面實在太混亂了,幾百人一起在說著話,我有點分辨不清出。

“這是發生了什麼?”

“哎,這事情說起來吧,也挺複雜的.”

掌櫃嘆息了一下,“其實,也不是我為柳秀才鳴不平,只是柳秀才這個人的確是恃才傲物,平時也挺不會說話的,久而久之也得罪了不少人。

但是,說起來這個人並不壞,別人遇到難事,他都會幫忙,不管是錢還是物,都會管的。

他來我這裡經常吃飯,日子久了,我也慢慢品出這個人的品行,真不是什麼大奸大惡惡之徒。

所以啊,我也是真的覺得他是冤的。

這人就是會讀讀書,做做文章,怎麼可能殺人呢?再說了,幹嘛要殺人呢?”

“大家都這麼想?”

的確事情變得複雜了。

“別人我不知道,只有他的一個鄰居老柴和我最熟,我們兩個經常閒聊,就說起來這個事情,都覺得很詭異。

老柴之前也是被問話的時候說了不知道。

因為他的確是不知道,他是後來才搬過去附近住的,所以之前很多事情也不知道。

但是,他說憑藉他與柳秀才在出事之間打過幾次招呼的狀態下來看,這人不至於幹出殺人的事情.”

“那可以去找縣丞大人說說呀.”

我問道。

“怎麼說?誰都沒有證據,也不知道如何下手。

即便是找了縣丞說,縣丞也不會聽的。

這事情就已經算是有定論了,沒必要再浪費人力物力繼續查.”

“那不成啊,這可是人命.”

“人命算什麼?在大老爺們面前,人命才最不是重要的事情呢.”

掌櫃又嘆了口氣。

“別別別這麼說.”

我忽然想到我身後可是玉面修羅肖不修,這要是把他惹急了,估計就把眼前的掌櫃咔嚓了。

“哎,算了,我也就是說說而已。

反正午時三刻已到,這柳秀才也就要上路了。

回頭我準備點好酒好菜祭奠他一下就算了.”

掌櫃又看了一眼窗外,準備下樓去了。

“不成啊,要是真的冤枉,就不能這樣的.”

我的聲音不低,其實就是衝著肖不修說的,但是他沒有搭理我。

人群忽然又騷動起來,有人搖著撥浪鼓,急促而斷續,這聲音一下子把眾人的哭泣之聲都打亂了,紛紛側頭去尋找聲音的來源。

我這裡站得高,很快就發現聲音是從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乞丐手中傳出來的,他的頭髮已經花白,滿臉溝壑,髒髒破破的,如果在街上遇到這樣的人一定會躲開。

現在他玩命地要往法場中心走過去,搖動著一個破舊的破浪鼓,口中發出了嘶啞的啊啊啊啊的聲音,淒涼而悲憤,聽起來就更令人難受了。

很多人紛紛讓開路,所以他走過來還算順利,他跪坐下來,繼續發出“啊啊啊啊啊”的聲音,一旁的柳秀才妻子和兒子都跟著哭,但沒有阻擋拉扯這個老乞丐的意思。

“這人是誰?”

我問掌櫃。

本來準備下樓的掌櫃又回過頭來去看,表情明顯愣了一下,“這是柳瘋子呀,他怎麼來了?不是說柳秀才殺了他的媳婦,怎麼他跑來哭喪?”

“就是那個賭徒?”

我又瞪著眼睛仔細看了看,“手上是什麼,有點亮?”

“拿著大金鐲子呢吧?”

掌櫃也跟著又瞪大眼睛看了看,“嗯,是那個大金鐲子.”

“啥?”

怎麼又冒出了大金鐲子?“這柳瘋子在家裡出事之後,消失過一段時間,大家以為他是悲傷過度,找地方待著去了。

可是後來他又出現了,手裡還拿著金戒指和金鐲子,跑到縣丞面前,一邊搖著這個破撥浪鼓,一邊舉著這個金戒指和金鐲子,但是他說不出話來,也沒有人能夠聽得懂他在說什麼?縣丞見過他一次,但是大家都是猜測是柳瘋子想用這個大金子給縣丞,讓他立刻判柳秀才死刑,給他媳婦報仇.”

“嗯,也有道理.”

我點點頭,但是現在看過去,這柳瘋子分明是抱著柳秀才哭得不成了,不像是要報仇的樣子。

“但這個局面,應該不是吧?”

“他去找過縣丞好幾次,但縣丞就直接把他打出來了。

所以,柳瘋子一直在街上流浪,啊啊啊啊啊的各種喊叫,可是也沒人能夠聽得懂。

所以,久而久之就都直接把他當做瘋子看待了.”

“他這個大金鐲子從哪裡來的?”

我有點好奇。

“不知道啊,重點是也不知道這些東西是真的還是假的,反正沒有人近距離看過,並且也沒人敢接近他,因為他到底是真的瘋,還是裝的,還是怎麼樣,誰都不知道.”

掌櫃一邊說一邊嘆息,“他這也是奇怪,就是說不出話,舌頭什麼的都沒有毛病,不知道是不是被毒啞了.”

但現在看過去,這柳瘋子眼睛裡全是淚水,並不像是個瘋子的樣子。

我又想探身仔細看看,肖不修直接攬住了我的腰,低聲喝道:“你不要命了?這是三樓,掉下去可不是好玩的.”

“哦哦哦,我後退一點.”

我只好往後靠了靠,直接就靠在了他的身上,腳還踩住了他的腳。

肖不修“嘶”的一聲,又嚇了我一跳,“我錯了,你別抱著我,我自己能行.”

肖不修幸好是臉上塗了黃粉,估計這個時候都已經黑臉了。

掌櫃看了我們一眼,乾笑道:“小姐要注意安全,您的家僕也是為了您好.”

“嗯,他就是太事多了,老怕我出事.”

我也嘿嘿乾笑道,按道理說,家僕都能夠攔腰抱住小姐了,這家僕的確是太事多了。

此時此刻,忽然柳秀才發出了一聲怒吼,真是驚天動地,那種絕望的感覺,真的又把我嚇了一大跳。

直接又撲在了肖不修的懷裡,心裡直哆嗦。

這種聲音是那種吼叫,對命運的不公平,對生命盡頭的憤怒,似乎還有一些不捨……一時間我也說不好自己的感受是什麼,但是聽起來很是震撼,心跳加速。

圍觀看熱鬧的人被這一聲也都嚇壞了,安靜了片刻之後又開始嗡嗡嗡的聲音,都在議論著什麼,實在是太多人了,也聽不太清楚。

“咦,他流鼻血了.”

掌櫃看了一眼。

我也拉著肖不修一起看過去,果然柳秀才在流鼻血,前襟已經有斑斑血跡了,他妻子想幫他擦拭,柳瘋子也用自己的破袖子替他擦,但是似乎是越流越多,根本控制不住了。

“這是什麼毛病?”

我問肖不修。

“鼻血癥,我在書上看到過。

很多人都會流鼻血,但是一般短時間內都會停。

但這種病症是說是隻要流鼻血就停不下來,要用藥來治療,並且如果處理不好,可能會流血致死的.”

肖不修看了看,依然揪著我的衣帶,生怕我一激動跳下去。

我沒有理會他,只是站在視窗,儘量仔細看在場每一個人的表情。

都到了這個時候,人的反應才是最真實的。

他本人感到極度的冤屈,他妻子兒子的憤怒和悲傷,他叔叔的有口難言,他鄰居們的愧疚,以及現在其他人的唏噓,再加上掌櫃一旁的解說,這一切讓我覺得這事情太過於詭異了,並且如果真的冤屈之事,怎麼可能坐視不管呢?“我可以管麼?”

我回頭貼著肖不修耳語。

“為什麼?”

肖不修貼著我耳語。

“我覺得他是冤枉的.”

“沒有證據.”

“找找證據唄.”

“你確定他是冤枉的麼?”

“確定.”

我賭的是人在此時此刻最真誠的反應,我相信我看到的,聽到的,感受到的。

“去吧!”

肖不修給了我用力的抱抱,“你想做,就去做.”

得到了肖不修的肯定,我定了定神,決定就在視窗大吼一聲:“刀下留人!”

但我這一嗓子只把掌櫃嚇了一跳,樓下亂糟糟的,沒人能夠聽到我的聲音。

效果沒達到,我有點生氣。

直接揪住掌櫃,說:“去,叫你的夥計幫我一起喊刀下留人!本小姐給你金子!”

“大小姐,這可是要命的事情,給金子都不成啊.”

掌櫃一臉的為難。

“接著!”

肖小三從兜裡直接拿出了一錠金子丟給了掌櫃子,掌櫃下意識去接住了,定睛一看,果然是大金子,成色還不錯。

他齜牙咧嘴了半天,終於“哎”了一聲,然後下樓招呼夥計去了。

我看到他們在二樓平臺上快速集結好了,就可以喊:“刀下留人!”

那些夥計也跟著喊,一開始聲音還小,後來可能也是喊出了感覺,尤其是在樓下如此混亂的狀況下,他們幾個停頓了一下,開始數一二三之後,整齊劃一的喊了起來。

樓裡看熱鬧的人也被這個場景嚇了一跳,但是估計也是受了剛才那個場面的影響,看到有人挑頭,他們也跟著喊了起來,聲音越來越大,氣勢也喊了出來。

但此時追魂炮已經響了起來,三聲過後,就要人頭落地了。

並且炮聲要比我們的聲音大了很多,我也有點急了,衝下二樓,對著掌櫃說:“再大聲一點!不成的話,扔茶壺下去!”

我直接丟了一個茶壺到了樓下,砸碎的聲音引起了樓下人的注意。

掌櫃一看這個方法管用,直接帶著夥計開始往樓下扔東西,力氣大的夥計直接把茶壺、盤子碗什麼的扔到了看熱鬧的人群裡,人群開始騷動,混亂起來。

擠擠攘攘之中,又都往法場中心湧過去。

楊大人坐的地方都被看熱鬧的人衝得東倒西歪,劊子手要等楊大人扔籤子最後確認砍頭的命令,現在連桌子都倒了,哪裡還能夠扔令牌呢。

我又讓夥計繼續大喊:“刀下留人!”

終於在場的人都聽到了,並且也是福臨心至,跟著一起整齊地喊了起來。

我稍稍放心下來,至少追魂炮已經響過了,但是他們沒有命令也不能動手。

如果真的要動手,也是要看看現在的民意的。

場面越發的亂了,肖不修扯著我的袖子把我拽到了三樓單間坐下,遠離了騷亂之處。

反正縣丞和衙役們也能夠控制住局面,很快就會找到我們,所以,趁這個時候,我趕緊扒拉了幾口飯菜,定了定心神。

然後我問肖不修:“我能亮肖小七的身份麼?”

“可以.”

肖不修點頭。

“我能亮您的身份麼?”

我繼續問。

“不能.”

肖不修回答的很乾脆。

“為什麼?”

“這種事情,還不需要我出面.”

他很是看不起這樣的小案子,“我繼續站在你旁邊好了.”

“哦哦哦,那我管您叫什麼?小叔叔?”

我一邊說著,自己都笑了。

“肖小七!”

肖不修直接瞪眼了,“皮癢了是吧?”

“不不不,叔叔,咱們還是要商量出一個名頭吧,我不能喂喂喂的這麼喊您呀,您說是不是?”

我還是很嚴肅的。

“叫我哥哥就好了……”“哦,修哥……”我憋住了笑,餘光看到肖小三也正在憋著笑,並且都轉過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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