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御煙半眯著眼,那模樣優雅而可怕,讓人有些不寒而慄,就像是獅子要優雅的吃掉獵物一樣。

慢條斯理的,君御煙緩緩開口:“知道啊,我當然知道她在哪兒了,你以為她怎麼會突然就被急急的送走了?是我知道你不會安分的,我去找了老夫人,我派的人悄悄將她給送走的!”

程姨娘會拼盡一切保住君紀月,會來求父親,會生出什麼別的心思,她當然不能讓程姨娘搶了先機。

所以她就去找了老夫人,告訴老夫人,不必真的把君紀月如何,但是這一次卻是府裡立規矩的時刻。

暫時把君紀月送走給她點兒教訓,免得徒生了變故,會讓府裡的人說閒話的,老夫人也覺得在理,就讓她處理這事兒,她便派人秘密的把君紀月給送走了。

“你,你!你怎麼做的出來,你可是她的大姐,你縱然恨我,也不該傷害你的妹妹,你這麼做,簡直就是毀了她!”

程姨娘咬牙切齒的說著。

她小看君御煙了,也後悔的不行,後悔沒有早日動手,除了君御煙,她一直以為這是個可以利用的,留在身邊,能提攜自己的女兒。

卻沒想到好吃好喝的養了這麼多年,養了只會吃人的獅子在身邊。

君御煙好似聽了什麼好聽的笑話一樣:“笑話!她拿過我當姐姐嗎?她還不是為了利用我,姐妹情深?她眼裡根本沒有姐妹,她給我的白獅下藥,顧念過姐妹情深嗎?”

若是小不點兒發狂咬死了她也是可能的,她就沒機會在這兒拆穿程姨娘了,程姨娘還有臉在這兒喊著什麼姐妹情深。

前世,她不在乎君紀月是庶出的,待君紀月那麼好,還親自把君紀月送給衛凌,君紀月做了什麼?她不但不幫自己,不幫君家,還給親手給她餵了藥,送她上路,這就是她們口裡所謂的姐妹情深。

她上一世是豬油蒙了心,才會相信什麼姐妹情深的話。

程姨娘木訥的看著君御煙,良久,對著君御煙不停的磕頭:“大小姐,大小姐,我求求你放過月兒吧,我求求你了.”

君御煙這麼恨月兒,月兒落在君御煙手裡還有活路嗎?此時此刻,是她這輩子最無能為力的時候了。

她算計了這麼多年,原本一切都是在她的掌控之中的,假以時日,容氏死了,她就會成為這定北侯府的當家主母。

如今一切都沒有了,全都沒了。

君御煙臉色這才緩和了很多:“很好,這才是和我談條件的態度,我說了,只要你乖乖的去庵裡,不要尋死,我會保住君紀月的.”

她不能讓程姨娘就這麼死了,三百二十六口人命,程姨娘一條命怎麼還的清?她要程姨娘活著,好好的活著,生不如死的活著,來還她欠的那些債,身心上的折磨,才是最要人命的。

程姨娘這才知道君御煙的目的,這丫頭的手段,比誰都高明:“我憑什麼相信你?”

“你現在沒有資格跟我談條件!不管是你的命,還是君紀月的命,現在都握在我的手上,你最好想清楚了,保自己,還是保君紀月!”

君御煙附在程姨娘耳邊,一字一句的說著。

明明是很輕的聲音,卻讓程姨娘瑟瑟發抖。

君御煙說對了,她沒有談條件的資格,月兒在君御煙手上,她們母子的命,都是君御煙說了算的。

如果君御煙狠了,就這麼把月兒給弄死了,隨便找個藉口回老夫人,老夫人也會信的。

程姨娘算是認命的點了點頭:“我答應你,我去庵裡,不會尋死的,你不要傷月兒.”

她如今只有月兒了,她怎麼樣都無所謂,月兒不能有事兒,絕對要好好的活著。

君御煙點了點頭,沒人注意到門外,一道人影突然闖了進來,就這麼直直的朝著程姨娘撲了過去,拿著刀子,對著程姨娘的臉一通的劃了下去。

“程姨娘,我要是殺了你,殺了你!”

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猛地拉開瘋了似的女人,沈姨娘跌在地上,扔了手裡的刀子,目光含恨的看著程姨娘:“老夫人和侯爺居然留你這賤人一命,你怎麼不去死,你這樣的人就該去死啊!”

她不能有孩子,她以後都不能再有孩子了,這一切都是拜程姨娘所賜的,一個女人在這府裡,沒有孩子,還有什麼出路?憑什麼程姨娘做了這麼多的錯事,還沒有被處死,還好端端的活著,只是被送到庵裡去而已,她不甘心,怎麼樣都不甘心。

“程姨娘!”

謝嬤嬤看著程姨娘被沈姨娘劃花的臉,驚慌失措的喊著,已經這樣了,怎麼連臉都被劃花了,以後可怎麼辦?程姨娘木然的摸著滿臉滿手的血,好像被人抽了空氣一樣,呆呆的。

君御煙對著一旁的冬蓮吩咐:“去把那個徐大夫找來給她上藥.”

因果輪迴,報應不爽,程姨娘如今被毀了容,當初她差點兒毀了君瑤的容貌,可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被人毀容。

程姨娘被扶走了,沈姨娘跪在君御煙面前,哭著開口:“我做的,我認了,我只是恨,但我不會後悔的,大小姐,我只恨我沒有她那麼狠,沒有去殺了她,大小姐要怎麼處置我都行,把我送到庵裡去,還是送官,我都認.”

她的恨意渲染著自己,覺得這輩子都沒有活路了,她是生是死,已經無所謂了。

“我知道的.”

君御煙扶了沈姨娘起來,這個世上,不管是皇家,還是百姓家,沒有孩子,對一個女人來說,沒有未來的,“可你劃了程姨娘的臉,縱然她是戴罪之身,你也不能這麼做,你去祠堂抄女戒吧,一切等祖母那邊處置.”

“好.”

沈姨娘感激的看了君御煙一眼,君御煙沒有重罰她,這話也是在告訴她,君御煙會在老夫人面前幫她求情。

罰不罰,她都無所謂,但是君御煙這個人情,她承了。

君御煙點了點頭,看著離開的程姨娘,對著以南吩咐:“告訴管事的,程姨娘身邊的人,都打了發賣出去!”

程姨娘做的這些壞事兒,她身邊的人肯定都有染指,沒有獨善其身的。

“是,大小姐!”

以南恭敬的領命。

眾人聽了君御煙的話,哭喊著求饒,君御煙恍若未聞一樣離開,眾人也是冷漠的看著這幫人,在這府裡,跟錯了主子,尤其是跟著程姨娘這種作惡多端的主子,不值得同情。

人被婆子拖著往外走,一時間芳菲院裡哀嚎一片,原本這芳菲院是府里人都想進的院落,如今已是淒涼一片,讓眾人不免唏噓不已。

沈姨娘的事兒,傳到老夫人那裡,老夫人眼底的恨意仍舊是很深,想起程姨娘做的那些可惡的事兒,再加上程姨娘還想利用侯爺,對於沈姨娘的所作所為就理解了很多。

“那都是程氏咎由自取,她害的沈姨娘如今沒了孩子,人家不恨她嗎?殺了她的心都有,是她活該!”

老夫人不停的拍著心口,氣急敗壞的說著。

一旁的嬤嬤給老夫人順著後背:“老夫人,您彆氣了,您說的對,都是程姨娘咎由自取的.”

想來當初程姨娘在這府裡,也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程姨娘賄賂她的時候,她沒有接受,只覺得這麼多年伺候老夫人,不願意違背本心,如今看來當初的選擇是對的。

老夫人緩了好一會兒,這才開口:“沈姨娘也是可憐的,她覺得我們饒了程氏一命,心有不甘,雖然錯了,也是能理解的,就罰她跪兩日祠堂便罷了.”

女人以後不能生育,哪能不恨呢,沈氏也是可憐的。

“老夫人聖明,老奴這就派人去說一聲.”

嬤嬤給老夫人捶著肩膀,老夫人點著頭。

程氏的事兒,沈氏的事兒,老夫人嘆了口氣:“這府裡啊,沒有一個當家主母是不行的.”

若是有個當家的主母,哪裡會這麼亂,會輪得到一個個的姨娘去興風作浪呢?“老夫人說的極是,可是大小姐把這府裡的中饋也打理的很好,不輸任何人的.”

嬤嬤對著老夫人說道。

大小姐管家以來,這府裡越來越有世家的規矩了。

老夫人點了點頭,卻道:“話是如此的,可煙兒遲早要嫁人的,明年及笄了,她就該談婚論嫁了,也不知道她中意誰,我的煙兒這麼好,要找喜歡的.”

“老夫人,大小姐生的與固和郡主一樣好看,又有本事,明年一及笄,這不管是皇子,還是世家的公子,要把這定北侯府的門給踏破了.”

嬤嬤笑著說道。

“那是,不過最主要的還是我們煙兒中意.”

老夫人笑了起來,想到這兒,心情頓時好了許多。

一夜因著程姨娘這事兒翻了篇兒,府裡上下都是揪心的,以後行事更得謹慎,跟對主子,才是最要緊的。

西宛,一早花鳥爭俏,已經入秋,一絲絲涼爽之意,讓人覺得渾身舒坦,夏乏秋困,處理了程姨娘,君御煙不免多睡了一會兒。

冬蓮便匆匆趕了進來:“大小姐,出大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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