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得了君御煙的吩咐，冬蓮便將藥渣包好去了莫老先生的府裡。
侍從的通報，冬蓮很順利的見到了莫老先生，莫老先生也沒有擺架子，當年固和郡主對他的恩情很大。
他犯了事兒，是固和郡主憐憫他，幫他在太后面前求了情，才保全了他，保全了他，也就是保全了整個莫府。
所以，君御煙來找他辦點兒什麼，他都是能幫就幫，救命之恩大過天。
“見過莫老先生.”
冬蓮規矩的給莫老先生見禮，便把藥渣拿出來，說明了自己的來意，“大小姐吩咐奴婢請莫老先生看看這藥渣有何不同.”
莫老先生接過來看了看，捏了些藥渣在鼻尖聞了聞便道：“這藥是避子用的.”
不同的藥，不同的人說出來卻是兩種功效，這讓冬蓮震驚的不行，瞪大眼睛看向莫老先生。
冬蓮這表情，莫老先生便猜出來了，對著冬蓮問道：“是不是還給別的大夫看過了？”
“是，那大夫說是助孕的，裡面是人參，熟地黃，枸杞子，王不留行……，為何是避子的呢？”
冬蓮說了自己的不解，饒是她一個姑娘家也知道這幾味藥是補氣血的。
莫老先生不由冷笑：“王不留行？我沒看到，油菜籽倒是看到了不少，再加上當歸，就是避子的藥.”
這些小伎倆，他在宮裡當御醫這麼多年，都不夠看的，這油菜籽，和王不留行極像，又和這些中藥一起熬過了，單憑藥渣，若不是他經驗豐富，也是很難分辨出來的。
當歸既是補血的，可是和油菜籽摻在一起，就成了避孕的了。
冬蓮聽了覺得驚的不行，若不是請了莫老先生看了，怕是到現在大家都不知道這藥有什麼問題。
“多謝莫老先生.”
冬蓮拿著東西福了福身，回了府裡。
西宛，冬蓮已經迫不及待的跟君御煙說了和莫老先生的那些話，說這個是避子藥，並非補藥。
這話就讓君御煙不免小小的一震，不得不感嘆中藥的博大精深：“那個嬤嬤說藥是沈姨娘屋裡的嬤嬤送來的，藥肯定被換過，所以那個嬤嬤才親自去埋藥，她不放心別人.”
君樂珊也是發現了這件事兒，籌謀了很久引她過去，卻沒想到這中間的手段，單憑藥渣，若不是莫老先生，是很難查出來的。
那個嬤嬤雖然看著精明，卻不是有這樣手段的人，背後不簡單。
“大小姐，讓人去把嬤嬤抓起來拷問嗎？”
以南對著君御煙問道。
事情水落石出，換姨娘的藥，就是破壞君家的子嗣，這罪名不小，怕是那嬤嬤擔不起，侯爺和夫人不會輕饒了那嬤嬤。
“先不急，咱們去沈姨娘屋裡看看.”
君御煙眯了眯眼，好戲開始了，就得造勢大一點，不然這好戲上演的就沒有意義了，“對了，派人去把四小姐也請來.”
君樂珊精心佈置的那場大戲，又怎麼能讓她置身事外呢？“是.”
以南福了福身，便去請君樂珊。
君御煙則領著冬蓮直接去了沈姨娘的屋裡，府裡的幾個姨娘，除了程姨娘，其他的都是出身不高的。
倒不是因為別的原因，她們都有一個共同點，不管內裡怎麼樣，對外都是嫻靜良淑，看似很好拿捏的那種，祖母覺得父親整日很辛苦。
沒精力慣著那些姨娘，所以乾脆找了小門小戶的，讓她們能盡心盡力的伺候父親，而不會恃寵而驕。
而且這府裡之前一直有程姨娘當家，這些姨娘都很安分。
君御煙到了沈姨娘的宛裡，對於君御煙的到來，沈姨娘很是意外，自從程姨娘被奪了權，大小姐當家，她就看清楚時局。
大小姐是比程姨娘更有手段的人，只是不像程姨娘那樣會來害她們，她不去惹大小姐，大小姐也不會來找她的麻煩。
行過了禮，讓人俸了茶，君樂珊也被帶到了沈姨娘的屋裡，看著這架勢，君樂珊知道，君御煙一定是查到了什麼，心中不由得歡喜起來。
“沈姨娘這幾日在喝補藥？”
君御煙看著坐在旁邊的沈姨娘問道。
沈姨娘點了點頭，很是嫻靜的模樣：“是，大小姐，這兩日都在喝補藥.”
“你確定你喝的是補藥？”
君御菸嘴角微微一勾。
比起那些有手段的人，這些姨娘能活到今日，也是不容易的。
君御煙的話，沈姨娘要是不明白，那就是傻子了：“大小姐是什麼意思？補藥的方子，我找人看過了，每次熬完的藥渣，我也命嬤嬤讓人查了，藥確實是補藥.”
她不想去害人，卻要防著別人，這點兒小聰明，瞞不過君御煙，她也沒瞞著。
還讓人查了藥渣，說明沈姨娘還不是傻的無可救藥，那藥渣確實不容易讓人查出來，只能說那有心之人，手段太高明。
只有君樂珊覺得這沈姨娘太傻。
“這藥方是大夫開的嗎？”
君御煙對著沈姨娘問著。
沈姨娘蹙著眉：“這是程姨娘給的方子，說是祖傳的，幾位姨娘都有吃，我們吃了覺得氣色好很多，有什麼問題嗎？”
程姨娘給的方子，那就不難理解，為什麼這麼多年這些姨娘都沒子嗣，為什麼前世的時候，她不記得程姨娘吃過這些補藥了。
這些補藥雖然是避子的，但大部分都是補氣血的，自然會讓人覺得舒坦，氣色好了。
君御煙對著一旁的冬蓮使了個眼色，冬蓮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沈姨娘，沈姨娘原本還能鎮定的裝作嫻靜，可知道了真相以後，整個人氣的發抖，臉色煞白。
怪不得這麼多年，她們都沒有孩子，怪不得程姨娘懷上了，這一切都是因為她們常喝避子藥，還以為是程姨娘好心給的補藥。
一直沒有懷上，她們就該知道的，可卻沒發現，讓程姨娘擺佈了這麼多年。
饒是再會裝，沈姨娘抬手掃了桌上的茶茶罐罐，當著君御煙的面兒，咬碎了一口銀牙：“我要殺了她，我要殺了她.”
讓她沒有子嗣，就是毀了她的未來，一個沒有子嗣傍身的女人，這輩子是沒有前程的。
“她懷著孩子呢，你去殺她，不是給她陪葬嗎？”
君御煙眯了眯眼開口，一句話讓沈姨娘定在原地，恨得不行。
君御煙說的對，因為程姨娘懷著孩子，差點兒害死君瑤，老夫人都饒過程姨娘，她去殺了程姨娘，無非是給自己挖個墳墓。
“大小姐，大小姐，你可一定要為我做主啊.”
沈姨娘上前一步跪在君御煙面前，哭的不成樣子。
君御煙的睫毛動了動：“別哭了，這事兒，稟告了老夫人和侯爺吧，他們會給你做主.”
其實君御煙並不覺得這事兒在這個時候發生，是有好處的，程姨娘有孩子，相當於免死金牌，她們再怎麼折騰，程姨娘也死不了。
她差點兒毀了君瑤，這事兒也是一個契機，眯了眯眼，她要程姨娘生不如死，打定了注意，老夫人和定北侯都被請了過來。
程姨娘和那個嬤嬤也被帶了過來。
知曉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看著跪在地上的沈姨娘，老夫人氣的瑟瑟發抖，指著程姨娘罵了起來：“賤人！你居然做出這等喪盡天良的事情來，你真是該死.”
君懷則是冷眼旁觀的看著。
程姨娘已經顯了孕態，跪在地上，矢口否認：“我沒做，我只是給了方子，藥出了問題，大小姐不能冤枉我.”
她沒有退路了，若是再承認了這件事兒，她怕是真的沒有退路了。
那個嬤嬤跪地，也跟著喊了起來：“侯爺，老夫人，這藥沒有問題的，大小姐都讓人看了的，出了什麼問題，和老奴沒關係啊.”
這種嬤嬤向來是嘴硬的，君御煙司空見慣，在宮裡比這嘴嚴的都見過，動刑也不行，君御煙眯了眯眼看著跪在地上的嬤嬤。
“嬤嬤家裡還有人吧，看清楚形勢，你把事實交代出來，頂多是你一個的錯，可你要是不招，我就讓人把你們全家都發賣了到礦上去，嬤嬤可要考慮清楚了.”
君御煙冷沉的聲音開口。
她不怕這嬤嬤不招。
嬤嬤聽了君御煙的話，連忙大哭了起來：“老奴說實話，求大小姐放過老奴的家人.”
他們雖然是奴才，可不是賤籍，若是發賣到礦上，苦不說，都是賤籍了，一輩子都翻不了身，而且礦上是最危險的地方，那等於是葬送了全家。
嬤嬤把之前程姨娘交代的把王不留行換成油菜籽的事兒，給了她很多的銀子，統統說了出來。
“嬤嬤，我和你無冤無仇的，你為何要栽贓陷害我，你收了誰的好處？”
程姨娘紅著眼睛對著嬤嬤質問。
君御煙看著程姨娘，真是好手段，算計了這麼多年，事情暴露了，還能反咬一口，這嬤嬤定然也不是省油的燈。
一旁一直沉默的君紀月也跟著喊了起來：“就是，嬤嬤你受了誰的指使想要害程姨娘的，真是太可惡了.”
嬤嬤正欲說話，一向懦弱的君樂珊忽的站了出來，指著程姨娘說道：“那個嬤嬤沒有說謊，這些都是程姨娘佈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