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猜測很快得到了印證。

“讓笙笙快回來,花花要崩潰了。”明昭陽給黎簫發來的留言,透著急迫和焦躁。

黎簫晃了下手中相機,對著偷拍的女人,“你剛剛說的話,我已全部錄音。回去之後,刪除一切有關柳歌伶的造謠帖子,網上道歉,並且不要再拍。不然,我有很多辦法,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相信我,我是會收利息的。”

不知怎的,女人看著眼前溫潤的帥氣模樣,竟生出一股寒戰來。一瞬間,腦海裡閃過無數念頭,比如他還不知道她的名字,今天分開後歸於人海,他如何再能找到她,她又何必害怕?但心底是瑟縮的,來自本能直覺。

卻又聽得黎簫補充一句:“我本不屑於對女人用極端手段,比如大資料追蹤,比如如影隨形的跟蹤,但如果觸犯到我的底線,就要承受我的反擊。你想想,你承受得起嗎?”

女人連連搖頭,頭髮甩成了直線。

而後,竺笙和黎簫離開,上了車。

“黎簫,你剛剛嚇到我了!”那樣的黎簫,是竺笙不曾見過的,渾身透著狠厲。

黎簫抬手,拂了一下她的臉頰,嘴角噙著一抹笑,“我不允許別人傷害你,傷害歌伶和花蒔也不行。剛剛三天留言了,沒說發生了什麼,花蒔要崩潰了,我們快點回去一趟。”

“回去我開車吧。”

竺笙惦記著花蒔,歸心似箭,愣是開出了速度與激情的風馳電掣。

黎簫想著,女人開快車,真的危險。

不能再有下次了。

**

時間倒退。

花蒔和明昭陽重逢於赤水客運站。

“花花,你是來接我的嗎?”

花蒔驚訝於他的自戀,特實誠地回答:“我能說是巧合嗎?”

傷害性不高,侮辱性也不大。

但信言不美。人類呢,總是喜歡聽自己想聽的,看見自己想看的。

“哼,女人啊,總是口是心非。”明昭陽笑嘻嘻的,“到了你的地盤,給你做東道主?”

花.東道主.蒔反應過來了,是要請客吃飯嗎?“你吃了嗎?”

明昭陽心底喊“哦耶”,準備一會好好載一宰頓花蒔,嘴上卻說著,“肚子還不太餓。”

花蒔預設他不餓。“那。你先和我去工作室吧,黎簫他們應該快回來了。”

明昭陽:“……”

拍了拍不爭氣的肚子,你倒是叫啊,明明都很餓了,還故作驕矜。明昭陽嘆口氣,決定和小社恐,以後還是得直來直往,含蓄了她真不懂。

兩個人叫了車,直奔笙簫華碗的總部。十幾分鍾後,到達了樓下,到了辦公室。

前臺小姐姐熱情招呼:“花蒔姐,你爸媽來了,就在會議室呢?”

花蒔腳步一頓,瞳孔瞬間放大,臉色也更白了。

他們找來了,他們怎麼找來了?

她已經換了手機號,沒再聯絡過他們。

噩夢,襲擊大腦,她甚至沒反應過來,直到明昭陽拽了下她的袖子。“花花,你怎麼了?不舒服?”

花蒔喏了下嘴唇,喉嚨都是乾澀的。“三天,你,你能和我,一起進去嗎?”

“不用你說,我也是要見見他們的,能培養出你這樣的優秀的孩子!”

等等,明昭陽再次意識到,花蒔好像又結巴了。這一年,她的談吐進步很大,從蹦短句子到完整說很多長句子,而現在,她的狀態明顯不對。“花花?”

花蒔走進他,拉住了他袖子的一角,往裡走。

會議室裡的三口,猶在打量這怡人清幽的環境。

桌上放著果盤,都是最時令新鮮的水果,不過現在只剩下果實和果殼,凌亂地堆在桌子上。

看不出來啊,這丫頭跑了後,混的有模有樣,來了這麼個好地方。

見到花蒔進來,她父母風風火火迎上來。而弟弟花生將一條腿,從辦公桌上放下來。

就在明昭陽以為熱情的父母要擁抱很久不見的女兒時,花爸爸抬起了胳膊,花蒔本能後退,而花媽媽拉了下花爸爸。

清脆的巴掌偏離,落在了花蒔的手臂上,隔著衣服明昭陽都覺得疼。

“你這死丫頭,沒良心的……”這是花爸爸。

“你們幹什麼?”明昭陽大喝一聲。

花媽媽在向花爸爸擠眉弄眼,踢他的腳,自己卻放聲哭了,“花蒔啊,你現在過得可算是好了,不要你爸媽了。悄無聲地走了,人也聯絡不上。做人要講良心啊,我們養了你二十多年,一把屎一把尿的,你不能這麼絕情,徹底撒手不管我們啊!”

花蒔只是後退,眼神閃爍,聲音像蚊子似地:“我沒有,沒有……”

“花花?”明昭陽拉住了她的手腕,一邊擋在了她身前。他感受到了女孩的恐懼、戰慄和無助,她到底經歷了什麼?

力量從腕間傳來,花蒔驚慌抬頭,看著明昭陽,過往的種種不堪和委屈化作淚水,無聲流下。

“叔叔、阿姨,有話慢慢說。我還從來沒見過父母,見著女兒就動手的。”明昭陽笑道,笑意卻不達眼底。

“你是我姐夫吧?”花生湊上來一張堆笑的臉,“別說,我姐眼光還不錯。反正你們倆誰出,都是一樣的。我爸現在確診結石,每個月都要花大量的錢。你看養我姐這麼大,也不能白養是吧?我也要結婚,買房子,姐夫、姐,你們做的生意這麼大,也得出一點是不?”

明昭陽打量著一家三口。

父親一臉兇相,看起來不善;兒子吊兒郎當,倒像是個混混。

這就是寄生蟲的一家人,可著這一個女兒吸。

再看花蒔,不敢抬頭,雙肩還在顫抖。有一顆淚水,滴在了會議室的地毯上。

他的手向下,順勢握住了她的,小手冰涼,都是冷汗。花蒔凝著他,相顧無言。

明昭陽拉著花蒔,在會議桌一側,按著她的肩膀坐下,安撫地拍拍。自己則把玩著手機,實則給黎簫發資訊。

“你在幹什麼?”花生警惕地問。

明昭陽抬頭,彎唇,“叔叔、阿姨,你們看看需要多少錢啊?”

那三個人似乎來的時候還沒商量好,此時手眼並用,最後花爸爸伸出了五根手指頭。

“五千?”明昭陽自己解讀。

“你瞧不起誰呢?五十萬!就我姐的手工,每一個都不止五千!聽好了,五十萬!”提起錢,花生的眼睛泛紅,滿滿的貪婪之光。

因為聲量過高,吸引來了佟銘、雙子座小鳥和前臺。“花蒔姐?”

叫姐不是因為年齡,純粹是資歷。

花蒔卻不願自己的不堪呈現在這些人眼中,不知所措,“沒……沒事,你們,忙,你們的。”

明昭陽擼起袖子,在佟銘他們走後把門關上。

而後,他半蹲在花蒔身邊,輕聲細語,在她耳邊,“花花,別怕。這是你的地盤,你想怎麼樣都可以。我在。做好人還是惡人,你一句話,或者打手都可以。”

花蒔猶疑地看著他,他眼中沒有半點的鄙夷和厭棄,這讓她好受了一點點。“五十萬,我沒有;五萬,不能再多了,拿了錢,讓他們,再也,不要來找我。”

明昭陽知道,惡魔的慾望一旦被滿足,便永無止境。

“交給我。”

他忽地站起,身材立刻變得高大,對花父花母形成壓迫感,“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明昭陽,今年26歲,高階IT工程師,也是花花的……男朋友。”

“唰”,聚焦。

花蒔聽到了他說“男朋友”。而那三口,聽到了“高階工程師”,這職位應該很能賺錢吧。

明昭陽踱著步子,走到了花父身邊,“為人子女,孝順和贍養父母本是天職,但前提是父慈母愛。父親病了,女兒出錢出力,我沒半點意見。但見面就動手的父母,我沒見過,今天二老是頭一對,重新整理了我的認知。”

他的目光如刀鋒,犀利不可直視,“我捧在掌心的人兒,平時說話尚且輕聲細語,卻遭遇父母家暴,還要給贍養費、醫療費,這是哪門子道理!”

“什麼家暴不家暴的,”花生已經氣急敗壞,他指著明昭陽鼻子,“當爸當媽的打一下怎麼了?別特麼亂扣帽子,上綱上線!你不給錢,我們就不走了,到時候鬧得人盡皆知,大家都不好看!你們公司找個不孝女做員工,臉上也沒光吧!”

被打斷的明昭陽,算是看清了這一家的嘴臉。

他微微昂頭,氣勢升到最高。

“我本還想說,花花畢竟念著父母恩情,大病當前,哪能置身事外?叔叔你病了,出具醫院的診斷證明、看病發票,花花和弟弟各攤一半,一碗水端平。至於弟弟你結婚,份子錢我這個姐夫出了,買房那是你自己的事。我看你也成年了,難道你姐姐還有贍養你的義務嗎?法律都不敢這麼寫!”

“你你你……”花生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直接將桌子上的果皮果屑,扒拉地到處都是。

花媽媽拍著桌子向花蒔,“沒良心的你倒是說話,今天不給錢,我就死給你看。我看你還怎麼做人?”

花蒔咬著下唇,胡亂擦了眼淚,又有新的湧出來,“爸、媽,從小你們就偏心弟弟,對我不是打就是罵。我沒有吃過一頓飽飯,穿過一件新衣。我成績好,你們不讓我讀書。我十歲起撿易拉罐,學著做手工,弟弟把我的手工踩得稀巴爛!”

花蒔撓著頭,眼淚依然止不住,“你們把責任全怪在我身上,不懂得照顧弟弟,一切都是我的錯。無數次,我忍著餓、忍著疼睡不著,我就想問問你們,我到底是不是你們親生的?!”

明昭陽強勢地將花蒔抱在了懷裡,輕揉著她的頭髮,原來她的手工做得那麼好,背後卻藏著如此心酸的事。

翻開那些陳年極積重的傷口,帶起的都是血和淚。

“怎麼不是親生的,你就是滴血驗親,我也是你親媽!”花媽媽扯著嗓子,拍著自己的肚皮。“你是從我肚子裡生出來的,這誰也改變不了!”

明昭陽擋在了花媽面前,“親生的,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花花不說,我還沒想到你們這麼殘忍。現在五萬塊也沒有了。你們立刻離開這裡,不要打擾她,不然咱們就硬磕到底。”

話已至此,花生惱羞成怒,揮著拳頭就朝明昭陽砸來。

明昭陽作為自律且惜命的碼農,平時沒少健身。看起來不胖,力量卻不小。

他身子一低,扛起了花生,就是一個過肩摔。

花生猝不及防,一聲呼叫也卡在了喉嚨裡,五官都要錯位。

“你打我兒子,你給我賠償!”花爸爸一把扶起兒子,上下檢查。

“打得好!”黎簫和竺笙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寫字樓的保安。“會議室有監控,是打人還是正當防衛,一目瞭然。保安小哥,麻煩把人轟出去!他們已經嚴重影響了我們辦公。”

因著工作室多了好幾個女孩子,黎簫有幾次,特意給保安準備了貴喜煙,讓幫忙多照看幾眼。況且竺笙又是赤水旅遊形象大使,保安心裡已經偏向她們。

保安上來動手,要把人拉出去。

花父花母罵罵咧咧,“你難道永遠躲在辦公室,我有的是辦法和你耗下去,拼了我這條命,也讓你這不孝女,不得好下場!”

竺笙從明昭陽手中,接過了花蒔。花蒔已經紅腫的眼睛,埋在她肩窩,泣不成聲。“花蒔,我來了,不要怕!”

“那我們奉陪到底!”這是黎簫,他親歷過花家人的惡,比明昭陽更強勢,“報警還是打官司,我都陪你玩。”

**

柳歌伶隨著席玖的車,去了醫院。

醫院斜對過,有個咖啡館,她選了靠窗的位置,目不轉睛地盯著醫院的門。

手機螢幕定格在和席玖的對話方塊,上一條他還沒回復。

十幾分鍾後,她看到了席玖走出來,上了車。

柳歌伶立基撥通他的號碼,內心祈禱,“玖哥快接,快接。”

席玖摁下了接通健。“喂,歌伶。”

“玖哥,我看到了新聞。你在哪裡,我去找你。酒廠有困難,我們一起總會過去。”

席玖捏了捏眉心,今天應付媒體,讓他感到了疲憊。而且,他已經背了不好的名聲,還影響了她的聲譽。“歌伶,聽我說,我有很多事處理,現在不方便。這幾天,你好好吃飯,天涼注意加衣。”

說著,他結束通話了電話。

媒體總是健忘的,大眾也是。他希望風平浪靜時,再去找她。將她置於風口浪尖,這是席玖不能容忍的。

柳歌伶握著手機貼在心口,玖哥沒有怪她,還惦記著她。可為什麼心裡,還是空落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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