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席玖和柳歌伶說開緣由,彼此愛意更濃時,竺笙已奔赴滇南。而明昭陽和花蒔,則親赴江漢。

時間進入了六月。

結束了白天都錄製,竺笙依然沒有入睡,而是拿出了屈原的《九歌》在研讀,揣摩湘夫人的角色內心。

手機叮的一聲,有一條微信進來,來自段藝恆。

“我從你的民宿前經過,看到你的燈依然亮著。怎麼,今天挑戰一天都不累嗎?”

竺笙莞爾一笑,輸入:“在為端午的表演做準備。只是比我想象的難度更大。”

“什麼表演,說來聽聽,說不定我能給予一些建議。”

段藝恆是知名導演,也被譽為最具人文關懷的導演。他執導的兩部大作,雖然國內票房一般,但在戛納、威尼斯電影節風頭盛極,抱得金棕櫚而歸。

哦,竺笙想起,一部作品拍的是戰國。

想到這兒,她的手指靈活地輸入,“我在研究《湘夫人》。”

此時已經是夜晚十一點。

“好巧,我當時拍戰國時,深入地研究了一番楚國文化。你如果不介意,現在出來,我們聊聊湘君湘夫人。如果不方便,就等錄製結束了再交流,也是一樣的。”

段藝恆考慮地很周到。端午迫近,又是《湘夫人》這種底蘊深厚的表演,想必竺笙壓力很大,否則也不會秉燭夜遊。然而今天時間確實晚了,不太方便。

就在他準備回去時,竺笙走了出來。

“迫不及待想了解更多《湘夫人》不為人知的故事。”

節目組錄製的地方,是一個智慧鄉村專案,其中一個組團叫拖拉機農場。竺笙看到的,就是段藝恆站在拖拉機木車旁。

“看來,你更看重技藝的精進。說說吧,你都瞭解了哪些資訊。”段藝恆笑道。

兩個人索性邊走邊聊。

“一般認為,湘夫人是湘水女性之神,與湘水男性之神湘君是配偶神。”

“湘水是楚國境內的最大河流。湘君、湘夫人這對神祗反映了原始初民崇拜自然神靈的一種意識形態和'神人戀愛'的構想。”

段藝恆點點頭。無論好劇本還是當導演,精益都是基本的執著和追求。

“關於,湘夫人是帝舜二妃的說法,你有了解到嗎?”

竺笙對此做了相當紮實的功課,怎會不知?“有後來人考證,堯之長女娥皇,為舜正妃,故曰‘君’,其二女女英,自宜降曰‘夫人’也。哦,這個記載來自唐宋八大家的韓愈。”

夜色下,兩個人前後走。時而能聽到,鴨子和鵝鵝叫聲,青蛙噗通躍入水面。

不知身後有輕微的腳步,追隨著,“啪”,摁下了快門。

“那麼,你對《湘夫人》的困惑在哪裡?”

“古書也好,後世人著書推測也好。湘夫人她終究是在人們想象裡的。我要復原一個怎樣的湘夫人形象。觀眾一看就會眼前一亮,哦,這就是我想想象中的。”這是竺笙苦苦思索的。

段藝恆聽懂了。“你有沒有找過,後世人畫的湘夫人?事實上,明代大家文徵明就畫過。”

竺笙恍然,有了大畫家的筆墨,這樣復原豈不是容易很多?

“段導,我知道該我們做了。今天真的太謝謝你了。”

“能給你一點點啟發,我的榮幸。你可是彥茹最看重的舞者啊!”段藝恆想到,這幾期竺笙的表現,他幾乎對她教無可教。現在總算賣了她一個小小人情。

“白老師也是我最尊重的老師。我這就回去找資料。”竺笙跑開了,邊跑還給花蒔去了一條資訊。“找找文徵明的畫。《湘君與湘夫人》。”

**

彼時的花蒔,心怦怦跳,紅暈從臉部蔓延到耳朵、脖頸。

一切,似乎那麼自然而然地發生。

她與明昭陽,同處一座屋簷,一起研究文徵明的畫作。

這是個後人復刻的版本,但依然價格不菲。

“文徵明真是有意思的人,你看他本意請仇英來畫這幅《湘君與湘夫人》圖的,但兩人審美不同,文氏刻意追求古意,仇英的畫令他不滿意,他就自己動手了。”明昭陽摩挲著畫,大有指點江山之意。

畫面中,湘君與湘夫人,都是女人。

“怎麼會這樣?不是說。兩人是夫妻神嗎?”花蒔大寫的詫異,有種被顛覆之感。和明昭陽完全不在一個頻道。

“這不稀奇啊!”明昭陽卻似有了心理準備,“如果湘君代表娥皇,湘夫人代表女英,就解釋通了啊。”

然而,花蒔從心底不願意接受這個看法。

“帝舜是明君,可他同時娶了一對姐妹。這無論對娥皇還是女英,都不公平。”

明昭陽聽懂了她的意思。“所以花花希望,湘君為男神,而湘夫人為女神,1v1,一夫一妻制,是嗎?”

花蒔摘下了眼鏡,揉揉黑白分明的眼睛,“對的,這就是我的真實想法。”

大概覺得自己過於執拗,把想法強加於古人,花蒔不好意思說道:“抱歉,三天,我太情緒化了。文徵明其實給了我很多靈感。他的遊絲描,蜿蜒迴環富於彈性。色彩也是極淺的硃砂紅和白粉,高古淡雅,仙氣十足。我……”

明昭陽凝著花蒔,因為剛剛的激動,她的臉色還帶著點點緋紅,動人又可愛。“只是心裡過不去那道坎兒?花花,你說得對,湘君和湘夫人,是深愛的夫妻,不是共侍一夫的姐妹。我支援你,我相信,觀眾也會支援你。”

“謝謝。”花蒔微紅了臉,低聲說。

明昭陽抬手,將她的臉兒輕抬,“花蒔,我不是說說的,因為我也……喜歡過一個女孩子,並且想和她一起,走到老。”

一生一世一雙人,說起來好像很矯情,但他卻又覺得,是最浪漫的。像他和花花。

而後,鬼使神差的,他靠近了花蒔,歪了下頭,尋找,一個合適的角度。

花蒔大腦一片空白。

明昭陽在她的視野中放大,她的鼻端都是他的氣息。

他要做什麼?

哦,天呢。

唇瓣相接,明昭陽如願,吻到了他的姑娘。繼去年的網站告白後,他第一次如此接近她。

就在他想加深這個吻時,一條資訊打破了寧靜。

花蒔觸電似的與他分開,慌張拿起手機看。呔,拿反了。

明昭陽咬牙,哪個殺千刀的,壞老子的好事?

“是笙笙。她也讓我們從文徵明的畫裡找意向。”花蒔指了指門外,“你,休息吧。”

明昭陽一瞬不瞬盯著她,崩出幾個字,“今晚,不走行不行?”

“那,那那,”花蒔在結巴,“房費都交了,別浪費。”

如此深情的時刻,花蒔想的是房間不浪費,這讓明昭陽如何自處?他磨著牙,甩甩手,告誡自己別急,細水長流。

可一出了花蒔民宿,明昭陽跳起老高,彷彿要把地踩塌。“這倒黴的夜啊,寂寞如雪!”

**

席玖和黎瑞祥的二度會面,柳歌伶出席了。

不為別的,要為自己心上人爭取合作,徹底解決席酒的危機。

當然,黎簫也在現場。

“黎伯伯,我這有段時間沒見您,感覺越發有精神了。來,我敬您一杯。”

柳歌伶端起了酒,她倒的是新推出的“九歌”,女士酒。

“女孩子喝酒,對身體不好。”黎瑞祥沉著臉,氣色不太好。

認誰被放了鴿子,心情都不會太美麗吧?

“這酒度數不高,適合女孩子。”

黎簫不說話,嘴角勾著笑,吃得不亦樂乎。

席玖拿走了柳歌伶的酒,自己端著君子席酒,“黎總,千錯萬錯在我。三杯酒,我自罰。”

黎瑞祥翻了下眼皮子,沉聲,“你,何錯之有?”

“於輩分,您是長者;於資歷,您是業內前輩。我不該,置您顏面而不顧,一走了之。”

所謂的負荊請罪,席玖誠意十足。

黎瑞祥和他碰了下杯,“這事,我沒生氣。你大概不瞭解我的家風,妻子是最重要的,勝過一切財富。如果我站在你的位置上,也會和你做出一樣的選擇。”

此話一出。席玖大為震撼。本來準備的說辭和禮物,似乎都沒了用武之地。

“謝謝黎總體諒。”

黎簫又夾了一口菜,“況且,你所為之人,還是歌伶。我爸從小疼她。”

那是,黎瑞祥本意當柳歌伶為兒媳婦處的。沒想到兩個孩子長大了。彼此都沒那份心。可惜了,自己疼過的孩子,要被別的豬拱了。

黎瑞祥此時就是這麼想的。

“那我們的合作,席酒進入桑蒂的餐廳和酒廊?”

“哦,這個啊。在商言商,我要低於渠道商的代理價。並且我只要君子席酒和九歌。”

青春席酒根本入不了黎瑞祥的眼。

這樣一來,席酒差不多以成本價,高不了多少。進入桑蒂酒店。

他能得到的,只有桑蒂酒店的背書。

席玖想了想,“成交。”

真正的合作流程,還相當複雜,但框架大體定下來。席玖此來帝都,不負此行。

**

紅河鎮。

進入了盛夏,爽爽赤水也變得炎熱起來。

街道上,有個人戴著涼帽,遮住了眉眼,向樹下納涼的鎮民詢問。

“請問,您認識相片中的人嗎?”

兩個大嬸搖搖頭,“是鎮上的嗎?不認識。”

涼帽人將照片往前遞了遞,“您仔細確認下,真的不認識嗎?她以前和紅河鎮還很有淵源呢!”

兩個大嬸湊前,其中一個嘆了聲氣,“你們這照相技術不行啊,把人照老了。笙笙是我們紅河鎮鎮花。又年輕又漂亮。”

另一個嬸子戳戳照片說話的。“咋的眼睛還花了?這年紀,給笙笙當媽還差不多。不過,我怎麼覺得有點像。”

涼帽手一顫,顯示了他的激動心情。“大嬸,你們平時不看電視嗎?這位剛上了綜藝,跳舞跳得可好了。毫不誇張的說,神級現場。”

兩個大嬸相視一眼,“是不是挺像白雪的?不應該啊,白雪死了多少年了,你覺得呢?”

另一個嘰嘰咕咕,“落水了就等於就死了嗎?白雪當年肯定會游泳的,我看呢,像!”

涼帽心裡樂開了花,找對了。

“這人-白彥茹,參加了田園牧歌第三集,還和笙笙聯舞,相當精彩。”

啊,大嬸們錯亂了,到底是不是?

不管怎麼說,涼帽人感到了希望。不止一兩個人認錯,那就是存在關係。

他有一個大膽的揣測。

**

從田園牧歌歸來,竺笙就帶著竹漂隊,奔赴江漢市。

花蒔也去了。她的湘夫人做了一套服飾,以文徵明的畫為原型。

江漢衛視誠摯歡迎了竺笙,並對她的舞蹈給予高度肯定。接下來幾天,竹漂隊的彩排都是在長江上進行的。白天練,晚上練。晚上打了燈光,營造出一種浪漫童話的故事。

六月十號,黎簫駐紮亮江漢。

相機支上,專拍他心愛的姑娘。

六一八遇見了端午節。

當燈光秀打起來,一支宛若古畫裡走出的男男女女們,起舞。

他們用舞蹈詮釋一個妻子對丈夫湘君的思念。

為了這場表演,赤水笙簫犧牲太大了。

按照去年的節奏,竺笙表演,黎簫帶貨,銷售流水突破億元,不是難事。

但今年,全部給了《湘夫人》。連黎簫也沒帶貨,而是選擇了給竺笙直播。

直播間裡湧入了幾千萬人,那些感謝屈原為他們爭取了假期的人,都來了。

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原來這就是經典的感染力。有沒有和我一樣,哭著看完的?”

“樓上的也太多愁善感了。我有個感覺,如果高中語文老師也這麼教經典,我說不定就上北大清華了呢。”

“我代表經典永流傳,邀請笙笙加盟。”

“咱就說,還有什麼是笙笙不能舞的嗎?”

“我我我,發現湘夫人的衣服好美。就咱這顧愷仕女圖風的美人,比巴黎時裝週、米蘭時裝週如何?”

“毫不遜色。”

這個節目一播出,火了。

竺籬笙簫的粉絲,突破了三千五百萬。

而更多的女網友,登陸了大社群,詢問湘夫人的頭飾。

工作室馬上將花蒔的作品掛了上去。這一掛不要緊,竟然引來了國外時尚集團的人的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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