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路說著便進了‘海上來酒樓’大門,司徒晏一早就等在大堂裡了,看到衛胥晗便笑著起身。

“二皇子,樓上請。”

“四皇子請。”兩人客氣了幾句,一道上了二樓。

二樓雅間乾淨雅緻,桌上一隻精緻的小瓷瓶裡插了一朵怒放的百合花,散發著醉人的芬芳。

衛胥晗和司徒晏在桌旁坐下。

桌上擺了幾碟瓜子果品,和尋常酒樓一般無二。

隨便聊了幾句喝了幾口茶,上菜了。

第一道菜清蒸石斑魚。

肉質潔白,鮮香撲鼻,一放到桌上就牢牢抓住了衛胥晗的眼球。

衛胥晗一臉震驚:“這,這是新鮮的海魚?怎麼運到雙龍城來的?”說著,迫不及待地伸出筷子。

海鮮他可沒少吃,經常帶著屬下光顧東邊的漁村,不過,還沒有哪位廚子做出來的這道菜,色澤會這般出色。

想著,已經夾了一塊魚肉送進嘴裡。

太鮮嫩了!

入口稍稍一抿,便化在了舌尖,比雞肉嫩,卻比雞肉還要鮮。

能把這道魚做成這樣,恐怕連御廚都未必有這個本事。

“太棒了!”

衛胥晗忍不住盛讚,接連夾了五六口。

“二殿下,留著點胃,十道菜呢,慢慢品嚐。”司徒晏笑道。

很快,其它的菜也接二連上的端上桌了,清蒸鮑魚,白灼大蝦,蒜蓉生蠔等,每一道都極為鮮嫩,完完全全地保留了海鮮該有的鮮味兒。

衛胥晗邊吃邊讚歎不已,誇道:“許姑娘居然能請到這麼一位廚藝高超的大廚,運氣委實不錯。”

“請的?當然不是。”司徒晏微微一笑:“酒樓裡的兩位大廚,是景洛姑娘花三天時間親自培訓出來的。”

衛胥晗伸出去的筷子僵在半空,滿臉不可思議。

方才大家在路上的時候,還嘲笑人家應該去開青樓,開酒樓必定做不出像樣的菜,不曾想,人家居然擁有這麼高明的廚藝,實在讓人始料未及啊。

“這廂好了,從今往後想吃海鮮終於不用千里迢迢跑到漁村去了。”衛胥晗邊滿意地吃邊道。

其它桌上,北梁兵也被酒樓裡的海鮮給震驚住了。

來的時候一味認定用的是海鮮乾貨,菜端上來一看,居然每一道都是新鮮的,宛如剛從海里撈上來的一樣。

再一嘗,我的天,可以肯定地說,這是他們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海鮮了。

個個不說話,埋頭猛吃。

連曹都尉都拋卻了對許景洛的成見,吃得津津有味。

翁洪堯則笑了,景洛姑娘做事果然不會讓人失望。

直到一頓飯吃完,許景洛都不曾現身。

她做酒樓生意,但不賣笑,誰來都不侍候。

吃過飯把桌子撤乾淨,夥計又上了茶和瓜果點心,衛胥晗和司徒晏邊喝茶邊聊天。

“許景洛,很有趣的一位姑娘。”衛胥晗眸光深深地投向司徒晏,“四皇子不會是傾心於她,想要娶她做你的王妃吧?”

“有這個想法。”司徒晏不假思索地回答,“當然,她未必答應。”

“那她倒還有點兒自知之明的。”衛胥晗扯嘴一笑,“南周亡國奴……三年後縱使被我北梁國接納,那也是最為低賤的賤籍,與四皇子云泥之別,縱使她再出色也高攀不起。”

心裡卻是另外一種想法,不過這話沒說出來。

司徒晏笑了笑,也沒答話。

沉默了一下問道,“可有西魏二殿下顧長恭的訊息?”

“有。”司徒晏視線又深深地投過來,“他堅決要與我二皇妹退婚,不過我二皇妹死活不答應。前兩天收到我二皇妹的信,說是要來雙龍城和你聊一聊……”

“我又不認識她,跟她有什麼好聊的?”

司徒晏邊說邊狠狠磨牙,長恭這傢伙跟北梁二公主說了些什麼?不會拿他當幌子企圖讓北梁二公主知難而退、主動退親吧?

這樣一來,景洛豈不更加不會嫁給他了?

這該死的傢伙!

衛胥晗笑而不語,心道你和顧長恭前腳後腳地進了雙龍城,這關係也是夠明顯的了,躲到這裡,還不是為了雙宿雙飛?

他那傻皇妹啊,非要追到雙龍城來求證一下才甘心,唉。

喝了會兒茶,東拉西扯了幾句,衛胥晗站了起來。

“多謝四皇子宴請,他日得空我請你。”

“二皇子不必客氣,”司徒晏也跟著站了起來,送衛胥晗下樓。

而許景洛就坐在司徒晏和衛胥晗隔壁的會客室慢條斯理地喝茶。

在許景洛的斜對面,朱靈湘和許景婷同樣坐在二樓會客室喝著茶。

街道也就那麼寬,相互間稍一扭頭就能望見對方,說話的聲音大一點還能聽得到。

朱靈湘和許景婷特意撥高嗓門,聲音也就傳了過來。

“不要臉的破鞋,靠勾男人攬生意,這個樣子該去開青樓!”許景婷又妒又怒地道。

她對司徒晏一見鍾情,瘋狂地痴戀著他,如今見許景洛和司徒晏打得火熱,恨不能手撕了許景洛。

這個女人會妖術還是會蠱術?怎麼男人一見她就被她迷住了似的,使勁往她身上貼,她一個未婚生子的破鞋哪裡配?

“人家手段高明,借開酒樓做青樓女子的勾當,名聲倒是保全了。”朱靈湘也肆意嘲諷。

許景婷恨恨道:“難怪方才聽到幾位北梁官爺說要她陪酒......”

許景安聽到這樣不堪入耳的話,氣得站了起來,許景洛卻把他叫著坐下。

“這麼容易被激怒?那要怎麼做生意?由她們說去。”

“是,姐姐。”許景安低了低頭,覺得姐姐說得對,他得學學姐姐、遇事不急不躁不氣不惱才對。

生意人得有一顆大胸襟,遇事衝勁容易做出錯誤的決斷,許景安暗暗反省了一下自己。

朱靈湘和許景婷在那邊大肆嘲諷,認定許景洛會給北梁二皇子敬酒,給那些北梁兵敬酒,將來還得靠他們吃飯呢。

而一旦給他們敬酒,那就免不了被他們騷擾,這不是順理成章的事麼?

不過,令她們想不到的是,直到衛胥晗領著一群北梁兵走出酒樓大門時、許景洛還在那悠閒自得地坐著喝茶,別說敬酒了,連招呼都沒過去打。

“這個女人……難不成就不怕惹惱這群北梁兵,今後不來照顧她生意?”許景婷壓低嗓門道。

朱靈湘也沒瞧明白。

米糧城裡買不到,許景洛的酒樓沒有米糧也是鐵定的事,酒樓要想開下去只能靠北梁軍往酒樓裡送米糧,可她為何對這群北梁兵這般不重視?

是料定了他們肯定會成為回頭客?還是說有四皇子罩著,可以從城外弄米糧進來?

朱靈湘正有些摸不著頭腦,聽到街上傳來那幫北梁兵的對話。

“以前啊,想吃頓海鮮來回得跑三四天,如今好了,直接來‘海上來’吃就是。”

“可不是?比漁村做得好吃十倍百倍,那個鮮美啊,老子舌頭差點被自個兒吞掉。”

“那湯汁拌飯都絕了,咱以後頓頓來這兒吃。”

朱靈湘和許景婷聽了這些話,面面相覷。

“許景洛用的食材不是幹海鮮,而是新鮮的海鮮?”許景婷一臉不可置信。

朱靈湘搖頭,“這麼熱的天,哪個有本事把新鮮海鮮運進城?一定是她用了什麼法子把幹海鮮泡發後、就和新鮮的一樣了。”

“應該是。”許景婷垂頭喪氣地接話,“沒想到,她還真有兩下子,這酒樓恐怕得讓她開起來了。”

“開就開吧,反正各掙各的錢,咱們酒樓的生意也不輸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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