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波雲詭譎
“六扇門的這群人，怎麼和東廠番子攪合到一起了啊！”
京城各個大街小巷，均有六扇門捕快和東廠之人站崗放哨。剛開始京城的百姓還有些不習慣，以為他們兩家同流合汙，一塊欺壓百姓。
可是後來當一個犯事的武者被人帶走之後，百姓醒悟了。
原來這些人是過來保護他們的啊。
一時間，六扇門的捕快和東廠番子受到了京城百姓的追捧，那些賣東西的小販也會時不時的送些東西給他們。
六扇門的捕快還好說，他們在百姓的名聲還可以。
那東廠的番子感受就好多了。
加入東廠之後，他們為什麼會選擇橫行霸道，還不是因為他們沒有前途。東廠的老大肯定是太監，他們這些普通的番子可不是太監，而東廠的掌權者基本都是皇宮出來的，這就讓他們杜絕了上升的臺階。
長時間被這些太監欺壓，他們只能找更弱小的人報復，發洩。
如今他們在普通人身上找到了尊重，這讓他們久違的感受到了做好事的快樂。
“喂，兄弟，你難道不高興嗎？”
一個路口，東廠番子收到了京城百姓的東西，看著旁邊澹定的六扇門捕快，不由好奇的問道。
“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六扇門捕快一臉習以為常的表情，看著東廠番子臉上未曾消散的激動，說道：“以前我們跟著各位大人出門辦差的時候，經常受到各地百姓的追捧，沒辦法，習慣了！”
尼瑪的！
如果這東廠番子是穿越過來的，那麼他一定會知道這個六扇門捕快的表情叫做。
凡爾賽。
“對了，你們六扇門現在的俸祿多少？”東廠番子想了想，決定探探底。
“俸祿，一個月也就幾錢銀子，不過在各地執勤，都會有一定的經濟補貼，基本上在一兩銀子不到二兩吧！”
東廠番子抽了抽嘴角，這個俸祿都快趕上他了。
枉他們一直聽說六扇門的人俸祿低，事情多，一直不願意去。
“對了，你結婚了嗎？”
“當然結了，加入六扇門也算是一個穩定的差事，就算是因公事而死，也會有家庭補貼，所以我們這些捕快在百姓心裡還是很吃香的。”
聽到這話，東廠番子感覺很無語。
他們加入東廠之後，那是屬於人憎狗厭，別說是說媒的，普通人見到他們那是避之不及，唯恐和他們沾染關係。
所以，他現在還是單身。
而且東廠上面的太監基本都貪，他們有用的時候，這些太監還會按時發放俸祿。等他們死亡之後，這些太監會把他們死亡的補償扣下大半，落到他們家裡的那是寥寥無幾。
“那個，你們六扇門還招人不？”
“不是，兄弟你想加入六扇門？”捕快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東廠番子，“聽說你們每個月的俸祿可是比我們高不少，而且你們東廠督公可是陛下身前的紅人。”
“這不是我們東廠的名聲不太好嗎！我也想找個婆娘，哥哥我都三十多了，至今沒有娶親，就是因為加入東廠，耽擱了我的終身大事！”
“這個不太好說，如今六扇門和你們東廠的關係剛剛緩和，你若是貿然加入，怕是上面的不會同意。”
“哎，難道我這輩子註定要打光棍了嗎！”
想到自己現在每個月只能去找那些暗娼解決問題，東廠番子仰天長嘆，他也想要甜甜的戀愛，他也想要回家的時候有個人在等著自己，他也想有個自己的孩子。
眼見這東廠番子如此悲慼，捕快不由的動了惻隱之心。
“那個，京城太近，你若是出了京城儘量去離京城遠的地方，應該會有機會，不過這要你在東廠離開，也不知道你們管事的放不放人。”
對啊！
京城不行，不還是有其他地方了嗎！
東廠的地盤主要是在京城，他只要離開京城遠遠的，還怕東廠會找他們麻煩嗎！
想屁吃。
真當東廠出動人不要錢啊。
各種費用一大把，為了一個小嘍嘍，根本不值得。
“多謝兄弟，回頭請你吃飯。”
……
東緝事廠。
曹正淳正在屋裡用心的批閱檔案。
不要覺得東廠就沒有事情，相反，東廠的各種雜事那是多如牛毛，以前劉喜都是把這些小事放給下面的人，可是在曹正淳上任之後，會擇機抽查一部分，看看這些人辦事怎麼樣。
今天就是抽查的日子，一本本公文在他面前不斷的翻閱。
“冬！冬！冬！”
剛想發怒，曹正淳就感覺門外的氣息有些熟悉，仔細感受了一下，才發覺這就是林平之。
“平之，你就不用和我這麼客氣了，來還敲什麼門啊！”
曹正淳一招手，房門自動開啟，露出了站在門口的林平之。
對於這一手，林平之沒有覺得奇怪，徑直走了進來。
“義父，有一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就行，是喜歡上哪家的姑娘了，還是說有什麼麻煩，只要平之你開口，義父都給你辦到。”對於林平之，曹正淳現在是發自內心的喜歡，也不介意為林平之做一些事情。
“義父，我沒有什麼需要的。”
林平之走進屋子，下意識的看了看四周，而後說道：“我剛才在外邊逛街的時候發現，各個路口的東廠人員已經減少了三成，想問問義父是不是把他們派去其他地方公幹了。”
“沒有啊，最近因為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的決戰，我都恨不得從其他地方補充人員加入東廠，又怎麼會派人出門。”
曹正淳反駁出口後，這才發覺不一樣。
“平之，你是說各個路口總共少了三成人手是嗎？”
“是，剛開始我還不以為意，後來專門逛了逛，這個數字不少於三成！”
“廣忠，你去把其他管事的全部叫過來。”曹正淳朝著外邊喊了一聲，聲音中充斥著一股怒氣。
不怒不行，聽到林平之的話，曹正淳心裡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很快，一個個東廠的百戶趕了過來，他們第一眼就看到曹正淳的臉色，然後心裡不由的‘咯噔’一聲。
“督公！”
老老實實的問好後，一個個百戶恨不得躲到角落裡去。
“剛才平之告訴我，京城值守的人員，平白的少了三成，這些人是請假了嗎？”曹正淳的目光在幾個百戶身上轉了一圈，嚇得這些百戶冷汗直流。
少了三成人。
這可不是小事。
往小的說，這群番子不聽調令，要按照東廠規矩處罰。
往難聽了說，那是曹正淳威嚴不足，無法統御東廠，如果皇帝知道了，肯定不會高興。
既然皇帝不高興，那他就會換人。
“回大人，這些人不是請假，應該是請辭！”最後，一個百戶受不了曹正淳的目光，戰戰兢兢的站出來回答道。
“請辭，怎麼回事？”曹正淳目光幽冷，“在這個時候大規模出現請辭的現象，如果這件事傳到陛下那裡，咱家不好過，難道你們就能好過了嗎？”
東廠規矩森嚴，不下於錦衣衛。
如果曹正淳想要處置這些人，可以說是輕而易舉。
“督公大人，小的也不清楚，最近下面的番子請辭的不少，他們就是底層番子，也沒有規定他們不能離開。”
這件事別說是曹正淳，就算是這些百戶也是第一次遇到。
加入東廠的人，看的就是東廠的待遇，他們已經不要名聲了。如今出現大規模的請辭事件，肯定是有原因的。
“現在開始，發放雙倍俸祿，上個月的你們現在就去補齊，誰要是在這個關頭貪汙，那就不要怪咱家無情了！在葉孤城和西門吹雪決鬥完之前，不準任何人離開，那些缺口的崗位，儘快派人彌補。”
“是！”見到曹正淳生氣，一個個百戶嚇得不敢抬頭。
“還不快去！”
曹正淳呵斥一聲，他現在對這些酒囊飯袋真的是無語了。
一點大局觀都沒有。
一兩個人請辭也就罷了，這麼多人離開，難道他們就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嗎！
很快，百戶逃荒似的離開，屋裡只剩下曹正淳和林平之兩個人。
“義父，如果是請辭的話，我也許知道一些。”看著強行壓制怒氣的曹正淳，林平之內心嘆息一聲，然後向前說道。
“你知道？”
看著林平之，曹正淳內心剛生出一抹陰暗的想法，隨後便被壓了下去。
他不相信林平之會背叛自己。
“義父，我在路口聽到很多東廠番子感嘆六扇門的待遇也不錯，咱們東廠的待遇只比六扇門的待遇好一點，不過事情多，名聲還不好。”
“混蛋！”
曹正淳生氣。
為了更好的掌控東廠，他在上位之後，把東廠的俸祿提高了不少，最近加入的是月俸五兩，加入滿兩年的人是俸祿十兩。
這個俸祿遠遠要比六扇門的高。
他就說最近沒有人加入東廠，原來是這些東廠百戶把增加的這部分全部剋扣，中飽私囊了。
可惡，可惡！
“義父不用生氣，這樣的事情在哪裡都有，剛才義父已經給他們機會，如果他們再犯，那就直接處罰。”林平之出了一個主意。
曹正淳皺眉思索了片刻，然後點點頭。
“好，就這麼辦！”
他已經給這些人機會，如果他們再犯，那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
到時候他就把再犯的人當做替罪羊，不但能挽回自己的名聲，還能抄家一波，為東廠奪回一些銀兩。
……
“幾位，剛才督公可是生氣了，他要讓我們幾個現在把上個月的俸祿補齊，你們怎麼說？”其中一個百戶笑眯眯的看向其他人。
他們都是一路的貨色，東廠的俸祿太高，他們剋扣一些，也能讓自己每個月多不少銀子，不管是養小妾，還是置辦宅院，都能有閒錢。
只依靠他們規定的俸祿，哪能在京城活的瀟灑。
“咱們當然要按照督公大人的意思辦了，這可是大事，如果辦不好，督公大人說不定就會受到陛下的責罰，到時候可會拖累咱們幾個的。”
受到皇帝責罰？
“張大人，你是說這件事若是傳到陛下耳朵裡，咱們也會跟著受罰，對嗎？”另外一個百戶笑眯眯的對著張百戶說道。
“趙百戶，如此大的事情，肯定會傳到陛下耳朵裡，現在正是多事之秋，咱們東廠身為陛下的心腹，如今卻不能為陛下分憂，可是重罪！”張百戶笑眯眯的看著趙百戶，說了一個意有所指的話。
“這樣啊，那我儘快去把銀兩補齊，也好為督公大人分憂。”
趙百戶笑眯眯的離開了。
等到所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張百戶看著身旁沒有動作的李百戶，笑呵呵的問道：“李大人，你怎麼不去？這可是督公大人交代的事情，辦不好可是要處罰的。”
“張大人，李某沒有帶這麼多的銀兩，還得回去取錢，這趙大人能夠直接過去，怕是身家不菲啊。”
張百戶深深的看了一眼李百戶。
這是一個聰明人。
相比之下，趙百戶就是蠢蛋中的蠢蛋，他們東廠在皇帝眼裡是一個整體，在平時的時候勾心鬥角，皇帝不會在意。
如今這事可是涉及到皇帝的安全，他們還想著扳倒曹正淳，簡直愚不可及。
事情要分輕重緩急。
當前最主要的是把事情做好，而後把事情都推到曹正淳身上，這樣他們才有機會。可惜那趙百戶被權利迷住了眼睛，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做的事情，是多麼的蠢。
“李大人是個聰明人，張某願意和李大人這樣的聰明人結交一番，我這裡還有些銀兩，接下來咱們一塊過去吧！”
曹正淳把京城劃分好幾個部分，讓幾個百戶各司其職，為的是讓他們能夠盡心盡力，結果這群人欺上瞞下，讓他犯下大錯。
好在皇帝現在還不知道，如果皇帝知道了，就算不會懲罰，心裡也會降低對曹正淳的評價。
“張大人，如果用補償的藉口，怕是咱們扣下的銀子，可都要交出去。不知道這次找一個什麼藉口比較好呢？”李百戶朝著張百戶詢問了一個問題。
這傢伙是真傻，還是裝的。
張百戶心裡摸不準李百戶的心思，不過臉上卻自然說道：“當然是用獎勵的名義了，咱們督公覺得兄弟們最近辛苦了，特意讓咱們發放一部分補貼，最近兩個月的俸祿翻倍，這樣說不但能擺脫咱們的事情，更能把督公安排的事情做好。”
“高，張大人實在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