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未成年不該走上工作崗位是有道理的
當寧清有了劉志莘的背書，整個高層談判團也開始放飛自我了。
無非就是比誰的操作更騷嘛。
於是下午談判現場，作為代表的漢威集團全球副總裁譚旭從善如流的以寧清的名義提出了新的要求：“在今天談判開始前，我需要通知一下各位，在貴司顧問寧清的要求下，我方要闡述本次談判之後漢威集團必然會恪守的底線。
第一，我方不承認也不會擔負任何所謂的政策遊說成本。本次收購是基於我們雙方的發展共識，是純粹的商業行為，所以如果貴方需要以這種方式才能完成交易，我方不介入，不參與，不承認；
第二，因為這次談判時間過長，之前我方聘請的標的物價值評估公司出具的價值評估報告到現在已經過去159天。而這段時間，兩家晶片工廠依然在持續運營，所以我方需要考慮到機械跟廠房的折舊成本，所以收購價格必須在原評估價的基礎之上打八折。”
……
不得不承認，譚旭說這番話時真的感覺挺爽，尤其是當他明確告訴對方這個條件是對方公司新聘請的顧問提出的之後，看著對面一幫老外愕然、不解、然後震驚的表情，他在心底狠狠地吐了口氣。
然後沒有出乎他的預料，談判再次因為這個突發事件而暫時終止。
韋斯特需要重新去消化漢威集團提出的這兩個條件，然後再決定是否還要繼續談下去，畢竟這要求著實過分了些。
要知道今天上午，韋斯特才剛剛幾乎是全盤接受了之前漢威集團提出的條件，結果下午就開始不按常理出牌，漢威集團便提出了更過分的條件，最騷的是對方還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們，這是他們剛剛聘請的技術顧問，給漢威集團提出的建議。
燒腦，極其燒腦。
一時間韋斯特高層這邊根本分不清到底是誰在給寧清錢，這傢伙又到底是站哪邊的？
最讓他們不解的是，為什麼漢威集團這邊還敢這麼堂而皇之的說出來這些建議是他們新聘請的顧問寧清提出的。
古往今來這麼多談判，如此讓人思維的混亂談判還真不多見。
於是很正常的，雙方暫停談判之後，寧清又被韋斯特晶片這邊請到了酒店的會議室。不過不是七樓，而是在二十三樓頂層的會議室。
不過韋斯特的ceo埃瑞克·瓦特並沒有隨團來到首都莫桑大區，所以他是透過影片參會的方式列席了這次會議。當寧清走進會議室時，跟中午一樣，韋斯特所有高層看寧清的目光也是同樣的複雜，還多了幾分鄙夷跟憤慨。
寧清依然選擇了對這些飽含敵意的目光視而不見的態度，自顧自的走進會議室內，然後一屁股坐在了為他空著的座椅上，甚至沒忘記衝著影片中的埃瑞克·瓦特揮手致意……
從這一點上說，這個高中生的心理素質甚至超越了會議室內諸多中年人。
……
“好了，讓我們直說吧，寧顧問，現在我們需要一個解釋。”
會議沒有任何寒暄，但寧清坐好之後直接開始，由遠端影片中的埃瑞克·瓦特直接問出了讓眾人打破腦袋都想不通的問題。
“解釋？你們想要什麼解釋？”寧清困惑的看著影片中的埃瑞克·瓦特，像是真的不清楚這次會議召開的目的。
“不要這樣，你這是明知故問。寧顧問，我們韋斯特晶片已經用最大的誠意聘任你為我們的技術顧問，但是在商業決策上，伱卻透過自身的影響力讓漢威集團更改談判策略，而且你的意見很可能讓我們蒙受極大損失，所以我們需要你一個解釋。”
埃瑞克·瓦特直截了當且很清楚的闡述道，沒給寧清半點騰挪的空間。
“你們竟然想不通我為什麼要給漢威集團提那個兩個建議？不是，你們是真傻還是假傻啊？！”寧清恍然大悟，然後理直氣壯的開口說道。
會議室內跟上午一樣陷入沉默，所有人看向寧清的目光能殺人。
“我他特麼的是你們的技術顧問啊，你們聘請我得任務是幫你拿到漢威集團最新矽碳異構晶片的資料。我不給他們提意見，表現得傾向於他們，我以後憑啥能更受信任，幫你們拿到資料啊？你們西方人腦子裡塞的都是大便嗎？
你們給我得顧問費我為什麼要堂而皇之的讓漢威集團經手啊？你們想過嗎？我就是在告訴他們，我既可以做他們的技術顧問，也能做你們的技術顧問啊！我很坦蕩啊！或者你們覺得永漢人都是受虐狂？我堂而皇之的幫你們出主意，他們反而會更相信我？”
寧清理直氣壯、義正言辭的呵斥聲在會議室內迴盪，一時間讓所有人臉上都現出錯愕的神情。然而這還沒完，在喘了口氣後，寧清又開口了。
“退一萬步說，我們簽署的合同只是技術顧問，我只負責幫你們拿到技術情報，對吧？這跟我給漢威集團提商業方向的建議有衝突嗎？我特麼又不是賣身給你們了！再說你們錢不是還沒給嗎？要針對我得處事風格不滿意，咱們一拍兩散行了吧？真是腦子秀逗了。
好退一萬步不夠，我們再退兩萬步說，我幫漢威集團提出了新的要求你們不懂拒絕的嗎？一個個都是談判專家、公司高管啊，最基本的商業談判精神還用我來教你們嗎？人家出招，你們拆招啊！如果你們實在無法接受最多一拍兩散，不談了啊！
就這麼點屁事，你們竟然還大張旗鼓的把我叫來開會。這麼多年的職場經歷都是在混日子嗎？還有這位瓦特先生，你都已經是一個世界高科技公司的ceo了，掌舵人啊，這種最基本的邏輯他們不清楚你都捋不清楚嗎？”
說完，寧清突然皺起了眉頭，隨後用恍然而又略顯驚惶的語氣反問道：“不會吧？你們該不是以為3900萬瑞元就把我整個人都買下了吧？我才十七歲啊！你們該不能真這麼想的吧？
那還談個屁啊，錢你們也別給了，我不給你們當顧問了。之前提供給你們的那些資料就當是送給你們了，反正也不算特別絕密的東西。接下來咱們沒瓜葛了。”
會議室內氣氛開始變得微妙。
眾人開始面面相覷。
並不是無話可說，而是寧清這番話槽點太多，他們竟然不知道該從哪說起。
這個小傢伙就好像把兩個世界級的科技公司之間的談判當成一場好玩的家家酒一般，似乎更沒意識到他跟韋斯特簽署的合同有多嚴肅。
這特麼簡直太荒誕了！
但當荒誕的想法從腦海裡冒出來後，看著寧清那張過分年輕的面孔，所有人突然覺得這似乎很合理。
是啊，他才十七歲啊！
他們的技術顧問只是個高中生啊！雖然說學術跟技術上可能是個天才，但是他了解這個世界還只是透過電影，又從沒有真的經歷過這些，所以他不懂這種商業談判跟合同的嚴肅性，似乎又是理所當然的。
大概、可能、也許……他是心裡是真的就把這次經歷當成遊戲一般吧。
當大腦裡出現這個想法之後，一群人更加不想說話了。
跟一個屁大點的孩子講這些商業邏輯……犯不上。
這大概就是一個熟透的靈魂卻擁有一具青春的身體跟面孔最大的好處了。因為他所表現出的一切不合理，都能找到對應的解釋。他算計人的時候，對方大概只能感慨這孩子還真是天真爛漫啊！
唯一讓不爽的是，那淡淡的羞恥感。
畢竟裝嫩這種事是需要克服那層心理障礙的，不過好在人只要突破了那層底線，再次跨越底線其實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寧清甚至都直接稱呼為劉志莘爸了，哪還克服不了這麼一點點的羞恥感？
真的，那天在劉志莘房間裡，那聲“爸”叫出口之後，寧清覺得自己的人生已經一是一片坦途。他連臉都敢不要了，會議室裡這些衣冠楚楚的紳士們還能奈何的了他？
事實也的確如此，寧清可以不要臉，其他人還是得要得。
尤其是他們對面還是一個高中生——一個對韋斯特有大用的，還不諳世事的高中生。
於是所有人不在看寧清，而是將目光投向影片中的埃瑞克·瓦特。
這位公司cep此時雖然面無表情，但其實也很無奈。
當一個他所需要的人才不按套路出牌的時候，他還能說什麼？
真要說起來十幾歲的少年正是叛逆的時候，別人說什麼他大機率都不會聽的。
換句話說，現在擺在他面前的情況是，如果真想跟寧清長久的合作下去，他還得想辦法哄一下這個給韋斯特集團造成重大損失的未成年少年。
這個世界就是這麼不公平，熊孩子還真特麼就是能為所欲為，而大人往往無可奈何。
沉吟了片刻後，埃瑞克·瓦特突然說道：“嗯，寧顧問，你也仔細研究了我們給你的顧問合同，的確只是需要技術方面的建議，我們韋斯特沒有捆綁你一輩子的想法，以前沒有，以後也沒有。在其他方面你的確是自由的。所以顧問這塊你還是得擔起責任來。
至於談判……這的確是我們的談判代表們需要考慮的問題。嗯，我還有個重要會議，接下來你們商討的問題……”
“等等……瓦特先生，我還有個事情。”寧清叫住了打算會議遁的埃瑞克·瓦特，因為他還有個重磅炸彈打算丟擲去。
“好吧，你還有什麼問題，請說吧。”埃瑞克·瓦特無奈的說道。
“事情是這樣得，雖然我之前並不認為這件事情會影響我跟韋斯特晶片之間的合作，但經歷了這件事情我發現你們很敏感，所以我覺得還是應該先說出來，免得有誤會。這樣如果要解除合同也能儘快，免得給你們造成不必要的損失。”寧清略顯激動的說道。
“你說吧，什麼事情？”埃瑞克·瓦特一顆心都快揪起來了。但想到研發中心那份由公司高階工程師們提交的報告，他還是決定忍受一下此時內心的糾結。
“我正在跟漢威集團董事長劉志莘先生的女兒談戀愛，很認真的很甜蜜的談戀愛，也許以後還會結婚那種。所以如果你們無法接受這一點的話，不如咱們還是先解除合同吧。”
……
人一輩子總會經歷一次想罵人，但又不知道罵什麼好的瞬間。
就比如這一刻，埃瑞克·瓦特是真的想直接爆粗口，但他忍住了。只是長出口氣。
跟一個未成年人合作，果然總能又一波接一波的驚喜。
躊躇了良久，他才用儘量淡定的語氣問道：“寧顧問，你為什麼認為你跟漢威集團董事長的女兒談戀愛不會影響到我們之間的合作？”
然而寧清很自然的回答道：“本來當然不會影響啊？這很明顯啊，劉曉涵是劉曉涵，劉志莘是劉志莘，雖然他們是父女關係，但這有什麼問題嗎？”
“可是你把漢威集團關於晶片的資料透露給我方，實質上是在損害漢威集團的利益。”埃瑞克·瓦特實在忍不住，自己將這句話說出了口。
“那又如何？我賺了錢啊？以後還能靠這些錢賺更多的錢，這樣才能給劉曉涵更好的生活，而不是靠他的爸爸。所以這跟劉志莘和漢威集團又有什麼關係呢？不得不說你們的想法真是太複雜了，在我得人生觀裡，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應該分得清清楚楚才對。”
寧清肆意而認真的闡述起他並不成熟且似是而非的人生觀，世界觀，也讓會議室裡的大人們再次陷入糾結的情緒中。
也許他們是回憶起自己小時候，那段無憂無慮的青春，甚至還會感慨一句：“孩子的世界真的是簡單而美好啊！”
唯一的問題大概是他們已經老了，青春已逝，再也找不回來了。
於是寧清可以不用考慮的問題，他們必須得考慮，而且還沒法說理，畢竟，他們又不是寧清的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