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黛玉:倒成了我的不是!

昨夜裡,賈琮在沈園多喝了幾盞酒,回來後,興致當頭,拉著黛玉瘋了半夜,鬧得晚了些,今日一早,賈琮倒是早早兒起身,黛玉卻是起得晚了。

賈琮在前院處理了一些事務,聽說黛玉起了身,這才慢悠悠地回來,陪著黛玉用早膳。

“幸好還有大嫂子,要不然,我今日又不能去聽事,真是丟死人了。”黛玉嬌嗔道。

夫妻二人坐在圓桌前用膳,桌上擺了十來種點心,三樣小粥,幾碟醬菜,三五樣新鮮時蔬,品種雖多,每樣兒卻只有一小碟,擺了滿滿一桌子。

賈琮將一筷子不落莢放到了黛玉的碗裡,笑道,“能者多勞,大嫂子行事老練,我看你也不遑多讓,這兩年我不在家中,你把家裡打理得齊齊整整,不也挺好?

不過,我尋思著姐妹們都大了,家裡的一些事,你也可以交給她們去辦,平日裡伱也輕鬆一些。“

“二姐姐的性子軟弱一些,前兒我恍惚聽說,她的奶嬤嬤將一些首飾衣物拿出去典當,繡桔要將這事鬧出來,偏是二姐姐幫她奶嬤嬤擔兜著,一說是怕臉上不好看,又說是在這邊,怕給我添麻煩,我倒是不知道這事兒該如何是好了?”

黛玉畢竟不佔長,迎春屋裡的事,她就不好拿大,但這事兒出來,黛玉聽著就氣得慌,對迎春難免也有些恨鐵不成鋼。

“她本就是這樣的性子,若一味如此,在家裡尚好,將來,就不好說了。”賈琮笑著道,“這件事你別管了,交給我來!”

“你能有什麼法子?”黛玉好奇地問道。

“先談談,若是談不攏,就用別的法子,無非是先禮後兵,若是不能解決事情,就把製造事情的人解決,你說,還能有什麼法子?”

黛玉聽得這番強硬的話,噗嗤笑了,又很快板起臉來,道,“今兒我聽說,你應了薛家的宴請。上次,寶姐姐前來邀,你不是當著我的面兒拒了嗎?怎地又應下了?

若非先前你就想應下,是怕傷了我的面子?若果真如此,倒成了我的不是!”

賈琮沒好氣地笑道,“哪裡來的耳報神這麼快?”

“哼,就許你做,不許人告訴我嗎?興許,是人故意告訴我的呢!“

黛玉一雙含露目嬌嗔地朝賈琮橫了一眼,賈琮頓時有些無奈,他伸手將黛玉抱過來,落座在自己的腿上,哄著道,“你又在胡思亂想了,誰故意把這話說給你聽呢?”

“你少哄我,聽說這話,是鶯兒說的,西府那邊傳了過來。我一早上才多睡了多大一會兒,就傳到了我耳中,難道不是人故意說的?”

賈琮聽說是鶯兒傳出來的話,不由得想到原著中,寶玉看金鎖那一節,若非鶯兒在一旁再三助攻,寶玉也不會知道寶釵有一個金鎖,正好與他的玉來配,上面鏨的吉利話兒與寶玉的玉上鐫的篆文也恰好跌對成雙。

況,鶯兒雖是寶釵的貼身大丫鬟,但卻素是個好惹事生非,且口無遮攔的,一是年節裡,與賈環鬥錢,賈環輸急了眼耍賴,雖說這事兒賈環錯了,但鶯兒專挑了戳賈環心窩子的話來說,就很是不地道。

“一個作爺的,還賴我們這幾個錢,連我也不放在眼裡。前兒我和寶二爺頑,他輸了那些,也沒著急。下剩的錢,還是幾個小丫頭子們一搶,他一笑就罷了。”

後來,探春在大觀園裡搞“承包責任制”,園子裡的花兒草兒都有了主,這直接關係到承包人的利益,偏鶯兒就一定要折那些柳枝兒編籃子,且理由充分,“別人亂折亂掐使不得,獨我使得。自從分了地基之後,每日裡各房皆有分例,吃的不用算,單管花草頑意兒。誰管什麼,每日誰就把各房裡姑娘丫頭戴的,必要各色送些折枝的去,還有插瓶的。惟有我們說了:‘一概不用送,等要什麼再和你們要。’究竟沒有要過一次。我今便掐些,他們也不好意思說的。”

鶯兒也不想想,薛家一家子在賈家乃是寄居,結果惹得春燕捱了好一頓打。

賈琮這會兒有些寶釵的那金鎖到底出來了沒有,這都好幾個月了,也沒聽說金鎖的事兒。

不過,這念頭也只是在他的腦子裡轉了一圈兒,便被他丟到了一邊兒去,看向懷裡的黛玉,見其紅唇微嘟,面上雖有嗔色,但眼底笑意卻遮不住,不由得一陣好笑,便配合著在其唇上輕輕一含,含糊不清地道,“你要是好好兒跟我說,你吃醋了,我就好好兒和你解釋。”

“哼,我才不要聽你解釋呢,你又想哄我,我也沒吃醋。”

“我就看你吃了!”賈琮哄道。

“我才沒有。”

“好吧,你說沒有就沒有,那你在氣什麼?怎麼叫又是你的錯兒了?這天底下,誰都可以有錯,就你不會錯了,你便是錯了,在我的眼裡也是對的。所以說,以後,萬萬不可說些認錯的話,況且,你說這些話,分明是反話,你當我沒聽明白?”賈琮道。

黛玉被他逗笑了,要從他身上起身,“不理你了。”

“好了,聽我好好兒說!”賈琮將黛玉攬在懷裡,“這些日子,你暫且不要去那邊,便是聽說老太太病了,你可遣人過去探病,自己不必過去。省得被那邊拿話說。”

黛玉聽了這話,驚詫道,“發生了什麼事嗎?”

“嗯,這也是我要跟你說的,大姐姐原先不是在宮裡嗎?西府那邊不知道使了多少銀子,王家那邊也幫了不少忙,為的是什麼你也知道。但我如今手握兵權,將來還想再進一步。

若大姐姐在宮裡,又是得了皇后支援,皇后無子,我擔心一旦大姐姐有了子嗣,將來賈家恐無力置身事外。自古以來,奪嫡之戰,便是一座王府填進去水花都不打一下,遑論寧榮二府,不如早早避開。是以,我設法讓宮裡將大姐姐放了出來,但這事包是包不住,西府那邊遲早明白,你若過去,純惹氣受,全沒必要。“

“是了,當初那邊將大姐姐送進宮裡,必然是要圖將來的富貴,琮哥哥是武將,眼下倒是沒什麼,一旦大姐姐成了皇妃,將來誕下子嗣,皇上又豈肯輕信你?

好處咱們沒得到,平白惹一身臊。“

賈琮笑道,“就是這個意思,還是玉兒明理。”

“寶姐姐的事兒,你還沒說清楚呢,你以為你誇我,我就不與你計較嗎?”

“我也不明白,你為何要計較?你一向不是這般愛使小性兒的,偏偏在薛姑娘這裡,你怎地就不依不饒了?”

賈琮還擔心黛玉與寶釵走得太近了,最後被寶釵坑,黛玉雖有些小性兒,那也要看人,在賈琮跟前她是喜歡鬧些小脾氣,待外人是再包容不過了,性子也很直,若與寶釵交手,兩三個回合就要敗下陣來。

原著中,寶釵捕個蝴蝶,都能將黛玉給賣了。

眼下,眼看著黛玉開始提防起寶釵來,賈琮反而放下一顆心。

“那琮哥哥是願意我不依不饒呢,還是不願意呢?”黛玉嘟著唇道。

賈琮道,“愛不愛都是你說了算,我倒是有些不明白了,你都肯讓紫鵑服侍我,還怕我膩了,也讓晴雯近身服侍了,怎地眼下又開始拈酸吃醋起來了?”

“寶姐姐能一樣嗎?”黛玉說完,又覺著哪裡不對,抿了抿唇,很是開心地笑了,“難道說,在琮哥哥的眼裡,寶姐姐也是一樣兒的?”

賈琮笑著點了點她的鼻頭,“傻丫頭,能有什麼不同?薛家祖上雖有紫薇舍人之稱,然也不過是商賈之家罷了,那邊傳來的話,分明是說給你聽的,不過,你也算是為了我代過。”

黛玉倒挺是大方,“我既與琮哥哥是夫妻,自是夫妻議題,哪有代過之說?若有人說起,我就說既是薛家公子再三請了,看在姨媽的份上,琮哥哥才不好又推了,多大的點事?”

“嗯,如此說也是有道理,我的事,你做主就好!”

夫妻二人說完話,賈琮往前面去,該到了要去沈園的時候兒了,黛玉讓人將桌面收走,將屋裡騰了出來,這時候,尤氏來了,今日是她聽事,府上一些事也跟黛玉說說。

“弟妹,我有話要與你說。”

黛玉聽得這話,將屋裡的人都屏退,問道,“大嫂子有什麼話,還請說!”

“我今日一早,怎地聽說西府那邊傳過話來,說是為了薛家大爺請琮兄弟東道兒的事,說是先前,寶姑娘來與你說,你當時推了,說是琮兄弟不得空兒,昨日薛家大爺又請侯爺,侯爺又應了下來,這事兒,難不成是你在中間作梗不成?”

早起,黛玉聽得是一個版本,沒這麼詳細,想必是有人又添油加醋說了一些。

黛玉冷笑一聲,“大嫂子,若是當著外人的面,這等話聽來,我是理都懶得理,當日薛姑娘過來,說是要請侯爺的東道兒,我專程喊了侯爺來問,侯爺當著我的面推了,說來,雖是親戚,卻也沒有說無功受祿的道理。眼下,誰也不知道,竟還傳出這樣的話來了。”

尤氏也是聽著嗤笑一聲,“我就說,沒有無風起浪的事,此等話傳出去,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弟妹是那等好妒之人呢。”

黛玉卻是隻氣了氣,很快就消氣了,道,“大嫂子,就算我好妒,也妒不到這上頭來。”

也是這個理兒,尤氏想著,除非薛家姑娘想給琮兄弟當妾室,再說了,就算是妾室,一個主母也沒道理和一個妾室計較的道理。

正說著,外頭聽到丫鬟在通報,“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雲姑娘和寶姑娘來了!”

尤氏和黛玉對視一眼,黛玉端起茶盞抿了一口,道,“快請進來!”

簾子挑起來,只見寶釵與三春和湘雲一前一後地進來,身後跟著一個梳雙丫髻的丫鬟,身穿藕合色的綾襖,青緞掐牙背心,下面水綠裙子,鵝蛋臉兒,峨眉細描,一雙勾鳳眼朝黛玉這邊看了一眼。

“薛姐姐來了,快請坐!”黛玉坐在羅漢床上,虛抬了一下手,寶釵看在眼裡,也是輕輕一笑,在右手邊第一把椅子上落座。

“我是來謝林妹妹的!”寶釵笑道,“林妹妹不知道,昨日裡我哥哥回來,說是在外頭遇到了侯爺,專程請了侯爺,不知道高興成什麼樣兒了。”

黛玉吃了一驚的樣子,“真的嗎?我都不知道!薛大爺也真是,這般客氣做什麼,親戚親裡的,就算有什麼吩咐,說一聲就是了,非要請東道兒,說起來,我早就說要請姐姐和姨媽的東道兒,我懶,就一直拖到了現在。”

尤氏緩緩搖著扇子,冷眼旁觀。

探春不解道,“是啊,寶姐姐,為何薛家大爺一定要請二哥哥的東道兒?”

惜春也很是好奇,歪著小腦袋看著寶釵,連迎春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人,此時也一雙眼裡滿是疑惑。

寶釵微微一笑,“我哥哥那人,你們是不知道,自從先前在金陵的時候認識了琮兄弟,就一直惦記著要與琮兄弟交好,哪日裡不記掛著要與琮兄弟親近?我媽一再說,琮兄弟忙,比不得他,他偏生不聽,如今好容易得了這樣的機會,可不要嚷嚷得世人皆知!”

尤氏接過話來,“原來如此,我就說今日一早上就聽說了這事兒,我還問從何說起,原來是從薛姑娘們那邊傳過來的話。”

寶釵聽了頓了一下,卻是面不改色,道,“不知大奶奶聽到了什麼?”

“說是請客的事,我還在納悶兒,薛家大爺是因了何事要請侯爺的東道兒,原是為這般。”

寶釵輕輕地搖著團扇,朝黛玉看了一眼,見黛玉含笑不語,她道,“為這東道兒的事,我哥哥在家裡鬧了不止一遭兒了。說起來,我哥哥還從未賓服過誰,眼下竟像是被琮兄弟下了迷蹤兒了。”

三春不知其中緣由,聽著只覺得好笑,尤氏經此一事,面兒上雖不改,但心底裡卻是對寶釵有一番改觀了。

黛玉聽寶釵順杆兒往上爬地將從前的“侯爺”如今改成了嘴邊的“琮兄弟”,心頭自是有幾分微妙,笑道,“親戚親裡的,若是能和睦相處,也是好的!“

寶釵欺霜賽雪的臉頰瞬間就紅了,自是想到了從前在金陵的時候,自家哥哥被賈琮那般整治,不過,這事兒的真相如今寶釵也是知道了,公正一點說,當初賈琮能夠放哥哥一馬,也是極給面子了。

堂堂勳貴,被哥哥羞辱,若是換了人,說不得哥哥命都沒了呢。

這麼一想,從前的事兒,一瞬間,在寶釵心頭釋然。

卻說賈琮得知寶玉已經出門前往沈園之後,他才吩咐人給他更衣出門,問孔安道,“沈園那邊安排得怎樣了?請的是誰出面?”

孔安忙道,“回侯爺的話,沈園那邊傳來訊息,簫君子親自出面,應是衝著寶二爺落草時銜的那塊玉去。“

“簫君子的身份查出來了嗎?”賈琮問道。

正常人不會對寶玉的那塊玉感興趣,昨日夜裡,他們喝酒的時候,也是簫君子陪酒,但賈琮對那叫簫君子的妓女卻是沒有半點印象,唯一就是她頭髮貌似是披著的,挺有點長,頭上戴的首飾不怎麼多,衣服穿得也還算保守,懷裡抱著個琵琶,彈了什麼,他也沒往心裡去。

“簫君子一露頭,王將軍這邊就已經派人去查了,眼下還沒有得到訊息,不過,聽說簫君子是三年前來京,原是山東登州人,從前在濟南府,三年前被人賣進了神京,要查的話,要往山東去。“

賈琮點點頭,一時半刻,想必還不會有訊息,不過,眼下,這事兒也不急。

“西府那邊,大老爺買扇子的事盯著些,一旦冒了頭,你這邊就安排人聯絡言官,讓他們上疏彈劾,不要平白把機會錯過了。還有,西府那邊做的事,查清楚了人證物證俱全的話,就讓人放出去,省得那些言官們每天沒事幹,總盯著本侯。”

“是!”

賈琮整理好了衣服,便出了門,李守正牽來了馬,他一躍而上,身後扈從如雲,出了寧榮街,朝沈園而去。

此時的沈園煙雨閣裡頭,薛蟠等人已經到了,寶玉也到了有一盞茶的功夫了,原本聽說請了賈琮,他有些不想來的,但聽說簫君子相陪,他為了一睹簫君子的芳容,便硬著頭皮來了。

此時,簫君子一身雪衣坐在繡墩上,兩縷發垂在鬢邊,懷裡抱著琵琶,正彈奏著一曲《臘梅香》,唱詞正是賈琮寫的那一首《閨怨》。

只見這姑娘黛眉婉轉,一雙清淩淩的眸子盛著幾許哀怨,雪玉般的容顏如盛放在四月天裡的梨花,清冷如霜,卻又惹人憐惜。

寶玉看著看著,心頭竟是生出一些悲憫來,眼裡也漸漸地覆上了一層淚花,一邊抹淚,一邊扯著身旁陳也俊的袖子道,“我今日才算知道,這樣的煙花柳巷之地,竟也能生出如此冰清玉潔的人兒來,這就好比泥淖裡生出的一片青蓮來。”

(本章完)

歷史小說相關閱讀More+

世子兇猛

菲碩莫薯

三國:從西涼開始稱霸天下

格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