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守見到獄卒拔刀相向,並不畏懼:“怎麼,想殺了我?去問問你們千衛,他敢不敢叫我死。”

獄卒見他絲毫不懼,反而猶豫起來。

還是百衛鎮定些,沉聲道:“你想逃獄,便被格殺當場,那也是罪有應得。”

林守似笑非笑地說道:“你可不能冤枉好人,我幾時逃獄了?”

他手上微微用力,將把自己禁錮住的鐵環拉得砰砰作響,示意並沒有任何逾越的舉動。

用刑的獄卒說道:“我等審問於你,你還反抗,不是逃獄也差不多了。”

林守冷笑一聲:“你那拶子做工不好,一下子崩了,與我何干,我建議你去旺濟的貨隊問問,看有沒有質量好些的。”

“大膽!”

“你才大膽!我乃河西節度使麾下外修,無劍觀知客,刺史邢大人親自為我題字刻匾,是合法商人,你們無故將我拘押,還嚴刑逼供,妄圖羅織罪名強加於我,這才叫目無王法!”

林守其實並非不慌,他怕這幫人喪心病狂,真要在牢獄之中殺人,如果那樣,他就只能悍然出手,強行越獄,但之後會發生什麼就不好說了。

為了防止這種情況發生,他決定利用這幫人的職位不高的心虛,趕緊把各種身份人脈往外報,先將安危穩住,避免性命之憂,順便叫他們不敢用刑。

果不其然,聽到說出一連串讓他們仰望不及的名號之後,獄卒和百衛都慌了,他們的確從林守身上搜出了外修腰牌,心知他所說不假。

關鍵這幫人也是接到更上面的命令才會直接抓人,其實都不清楚為什麼,若對方無依無靠,只是個普通商人就罷了,但是有河西節度使的牌子在身上,事情就不一樣了。

就在他們慌亂的時候,忽然有一個聲音傳了下來。

“抓你進來證據確鑿,當街屠戮平民十餘人,便是節度使文大人也不會對你網開一面,胡亂攀咬,恐怕死得更快。”

林守皺起眉頭,只見一人身著便服,從門外走了進來,丹淋縣千衛都得陪侍在一旁,說明此人至少是從鎮守府來的。

他儘量不動聲色地問道:“敢問足下何許人也?”

那人猶豫了一瞬,立刻就掩飾過去:“本官乃是雲州鎮守府驍衛宋友。”

林守笑了笑:“失敬失敬,不過據林某所知,大人所說之事恐怕有失偏頗。”

宋友在獄卒搬來的椅子上坐下,好像有些煩躁,揉了揉臉頰然後說道:“你們都出去。”

獄卒和百衛全都如逢大赦,立即離開了牢房。

宋友招了招手,那千衛便拿出了一張寫滿字的紙,放到林守面前,然後說道:“此乃一張認罪狀,勸你即刻簽下,免受皮肉之苦。”

林守掃了一眼,只見上面寫的是因口角與街上居民爭執,後發展成毆鬥,激情殺人,最關鍵的是,上面還有居民的供詞。

他不想知道這些供詞是如何拿到的,只是在想這些人究竟想要怎樣的結果。

此時已不必猜測,這番局面肯定是白龍齋親手策劃的,本想將自己收押,屈打成招,又或者直接偽造認罪文書,再不濟就是讓自己病死在牢裡。

只不過他們沒想到,竟然能從自己的身上搜出河西節度使所發的牌子,如此一來,頓時就變得騎虎難下。

林守並不擔心無法解決此事,只擔心時間不夠,有人孤注一擲。

牢房裡一陣沉默,他在想,宋友也在思考。

他知道林守在迎州的勢力,心道決計不能將此人放出去,否則必然受到報復,一定要叫他認罪,還要與外面那些強人隔絕,讓他們失了方寸才是。

殊不知,千衛心中更是暗暗叫苦,這種神仙打架,把他這種小人物牽扯進來,可以說是無妄之災。

關鍵是他看不懂哪邊能贏。

如果是在迎州,別說輸贏,根本沒人敢用這種蹩腳的理由把林守抓進來。

但現在是雲州,邢松柏、隋武的手都伸不過來,因為地方官不能擅自離開轄區,若是雲州這邊的掌權者要將此事辦成鐵桉,那麼迎州是很難涉足的。

而無劍觀、大荒廟這些江湖勢力很難將官面的這些人嚇住。

最讓他們頭疼的,其實是河西藩鎮署衙的外修腰牌,若果那東西是南原道節度使所發的,那他們必定會當場把人放了,還得立時磕頭請罪,說是個誤會。

可牌子偏偏是河西道的,這就讓他們心生猶豫,如今人都抓了,辦成鐵桉儘快治罪,安插個什麼窮兇極惡修為高絕的名頭,以鎮兇司特權早點斬了,以免再生事端才好。

林守最後看了一眼認罪文書,抬起頭說道:“這位宋大人,不必多費口舌,這供狀所言接為虛假,林某絕不會畫押。”

宋友眼神陰鷙:“是否虛言,你說的可不算。”

林守知道對方也是騎虎難下,在這時候更不能示弱,一定要繼續讓他猶豫,強硬道:“我勸你們不必為了白龍齋那等人無視朝廷法度,後果你們承受不起。”

雖然也不知道他為何如此篤定,但千衛此時恨不得也加入勸說,早點兒把人放了為好。

宋友哼了一聲,起身道:“林守,你且在此地好生想想,若早些認罪,說不得少受些苦頭。”

他將千衛叫出牢房外,說道:“你且將此人嚴加看管,不得叫他脫逃,更不能傷其性命,本官即刻回州府,請鎮守大人定奪。”

千衛心下駭人,想不到此事竟然還要牽扯到一州鎮守,不過想想那些藥行背後勢力盤根錯節,倒也正常。

他只好叫人日夜值守在牢房外,不準任何人進入。

驍衛宋友除了監牢之後,親自往州城趕去,日夜不停,中途換了三匹馬,用最快地速度到了鎮守府。

“大人!”

他上前,對雲州鎮守說明了林守的情況,還強調了河西節度使的牌子。

鎮守一個沒忍住,伸手用力地在桌上一拍。

“白龍齋這老匹夫故意沒說要整的藥商是林守!”

他吸了好幾次氣,終於平靜下來:“我大意了,若提前問清楚,也不至於陷入這種局面。”

宋友道:“大人,要不我們把人給放了?”

“放了?”鎮守眼中盡是寒意,“那林守是什麼人?你把他放回去,事後能善了麼?為今之計,必須和姓白的一起,把他和共濟堂全部打垮。”

宋友道:“那怎麼辦?他自己有四境修為,還很強硬,絕不認罪。”

“死人就不必認罪了,丹淋縣大牢年久失修,走水,就這麼辦吧。”鎮守閉上眼靠在椅子上,顯得很是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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