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更空蕩了,除了我們幾個,就只剩下剛才被祁褚留下來的何松和何強。
這倆人是雙胞胎兄弟,相貌一個樣,身高一般高,就連言行舉止都幾乎沒啥差別。唯一能區分他倆的,就是穿的衣服,一個全身白,一個全身黑。
“這是協會里的黑白無常!”祁褚帶著何松和何強走過來後,打趣說道。接著他的目光落在了梅影身上,眉頭微蹙道:“這位是……”
梅影撐著我肩頭站起身,回答道:“我叫梅影,是泉城美術學院的學生,昨天跟老師和同學到九嶺山寫生……”
敘述完自己的經歷後,梅影顯得有些疲憊,靠在了石頭上。
祁褚邊聽邊點頭,原本崩得緊緊的臉色緩緩舒展開來。
梅影怯聲聲的問:“叔叔,你們能帶我一起下山嗎?只用把我送到有九嶺山入口就行,等會手機有訊號了,再借你的手機打電話讓同學來接我。”
祁褚聞言笑起來:“傻丫頭,當然會帶你下山,難不成我們都走了,把你一個人留在這鬼地方不成?”
“謝謝叔叔!”梅影對著祁褚深深鞠躬。
祁褚趕忙扶住她:“不用這樣客氣,舉手之勞罷了……對了,你身上的傷要不要緊,用不用送你先去醫院?”
梅影擺手回答道:“醫院肯定是要去的,但是就不麻煩叔叔了……”
幾人離開峰石嶺,朝山下而行。
梅影腿上的傷開始有些隱隱作痛起來,走路有些不得勁兒,只得由我攙扶著。
好在車子就在路口,沒多久的工夫就到了。
上車後,何鬆開車,何強坐副駕駛,祁褚帶著我和梅影坐後排。
車子開動後,祁褚瞅了幾眼梅影胸前的畫板,臉色突變,語氣嚴厲的說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梅影嚇壞了,緊了緊身子,往我這邊靠過來。
我也有些發懵,剛才梅影不是把自己的經歷都告訴了祁褚嗎,怎麼突然又這樣兇巴巴的質問她。
祁褚目不轉睛的盯著梅影,身上迸發出一股無形的壓力。
我剛要開口,祁褚馬上給了我一個眼神,示意我不要說話。那股子威嚴,比在峰石嶺時,那位莫掌門身上發出的,還要沉重。
這傢伙,剛才在眾人面前藏拙了。
深不可測呀!
梅影沉默了許久,最後實在被祁褚的氣勢壓得受不住,淡淡地道:“你真想知道?”
祁褚點頭,目光始終不離她身上。
梅影朝我眨了眨眼,湊到祁褚耳邊輕聲嘀咕了幾句。祁褚猛的一怔,似乎是被梅影的話給嚇住了,身上那股凌厲的氣勢瞬間消失殆盡。
不僅如此,他看梅影的眼神也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這下輪到我懵逼了,不解的看向梅影和祁褚:“你倆啥意思呢,把我晾在一邊打啞迷?那什麼……難道你不是梅影?不是泉城美術學院的學生?也不是誤入峰石嶺的?你的那些說辭都是假的?”
梅影“噗嗤”笑道:“十萬個為什麼都沒你問題多……我是梅影,也是泉城美術學院的學生,我還欠你一副人物素描畫,改天去幫你畫。”
祁褚聽到梅影要幫我畫畫,頓時臉都白了,指著梅影一連說了幾個“你”,後面的話卻怎麼都說不出來。
梅影又湊到他耳邊,輕聲說了一陣。
祁褚這才長長舒了口氣,額頭都冒冷汗了,居然下意識的跟梅影保持了些距離。
我越看越覺得懵,完全不知道倆人在搞什麼鬼。
車子出了深山後,手機終於有訊號了。梅影借用我的手機給同學打了電話,讓對方到九嶺山門口來接她。
祁褚坐在梅影旁邊,好像渾身都不自在,不停的催促何松把車開快些。
我悄聲問梅影:“你倆神秘兮兮的,搞啥雞毛玩意呢?你到底跟他說什麼了,瞧把他給嚇的……”
梅影吐了吐舌頭,俏皮的撥弄著額前劉海說道:“你猜!”
“猜你個大頭鬼,不說拉倒。”我伸著懶腰,靠在座椅上,濃濃的睡意湧了上來,啥時候睡著的也不知道。
醒來後,梅影已經下車了,祁褚望著車窗外發呆。
我心裡有頗多的疑問要問祁褚,特別是跟許德志相關的問題,急待他的解答。
不過今晚剛剛才抓到那些南洋法師,還沒來得及審問,估計得過段時間才能從他們嘴裡挖出點東西來。
車子駛進城隍街後,祁褚問我是先回墨寶齋休息,還是直接去醫院。
我問他去醫院幹啥,他上下打量了我一陣後說道:“你身上的傷挺嚴重的,不治了?”
治當然是要治的,不過不一定非得去醫院。
“送我去‘妙手醫館’吧!”我回答道。
祁褚點了點頭道:“也好,許先生的醫術,比那些大醫院的大夫要好得多。正好,小玉也在那裡,你倆也好有個伴兒,不會覺得悶……”
臥槽,啥叫有伴兒不覺得悶,分明就是想讓我瞭解玉堂春的情況,及時告訴他罷了。
到了妙手醫館,祁褚沒有下車,只說讓我回去後先好好養傷,就急匆匆地跟著車離開了。
許金水正在跟玉堂春針灸。
玉堂春從頭到腳都扎滿了銀針,嫋嫋的霧汽,正從她身上緩緩升騰而起。不過她的臉色看起來很差,露在衣服外面的面板,佈滿了屍斑。
若不是她還有脈搏和微弱的呼吸,完全跟死人無異了。
進屋後,許金水抬頭瞅了一眼,隨即吸了吸鼻子,停下手中的活兒,咧嘴說道:“你用了奇香萬花油?”
我說是。
許金水又道:“效果咋樣,是不是很好用?”
我正要回答,孫胖子沒好氣的扯著許金水的胳膊道:“臥槽,哪有你這樣搶救病人的?生死關頭,還有心思跟旁人聊天?”
“她死不了!”許金水掰扯開孫胖子的手,將最後一枚銀針紮在玉堂春的身上。
玉堂春陡然間睜開眼,人側向一旁,瘋狂的嘔吐起來。全是黑色的粘稠物,腥臭無比,燻得我和孫胖子也跟著乾嘔。
許金水不屑的瞪了我倆一眼,喃喃說道:“沒出息!”
玉堂春足足吐了十來分鐘後,才慢慢停下來,人又陷入了昏迷的症狀。
這時許金水對孫胖子說道:“你媳婦身上的屍毒,我已經解了,再吃幾副藥調理個把星期,基本就沒問題了。不過她的魂魄受損比較嚴重,我無能為力……”
“你說什麼?”孫胖子猛的站起身,殺氣騰騰的瞪向許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