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兩?”蘇九不可置信的看著那小夥計,“小哥,你是不是算錯了?這麼一點點藥需要八兩銀子?”

一句質疑的話出口惹來了小夥計的不悅,“夫人,這八兩銀子還是小的給您打了八折之後又刨掉了零頭的呢。”

蘇九還以為自己幻聽了,這大夏的藥真賣這麼貴的嗎?按照rmb來折算的話,八兩都相當於八千塊錢了,這麼一點點藥就差不多是大夏一戶普通人家祖孫好幾代一年的消費了。

蘇九錯愕的看向顧知寒,卻見他面上也沒什麼波動,便知這小夥計並未欺騙於她。

給了小夥計一張銀票,蘇九便將藥包提在了手中,腦海中卻在想著藥價的事。

顧知寒見此,還以為她是在心疼給他買藥的銀子,微抿了下唇瓣,道:“買藥的銀子,我回去之後會讓娘給你的。”

蘇九:“......”

“這些藥材只有兩樣是給你買的,其他的我是用來做香胰子的。”蘇九鼓了下嘴,“用不著娘給我銀子。”

顧家人累死累活的種那麼些田地,又是賣筐子又是賣糧食和雞蛋的,一年到頭都掙不了八兩銀子,哎......她這一出手就花了八兩銀子。

到底是錢不經花還是她蘇九太敗家?

突然她想到了自己空間中的那些藥材,眼睛又是一亮,問那小夥計,“小哥,你們保和堂收藥材嗎?”

小夥計:“......”

小夥計微點了下頭,略微思忖了一下便道:“若是炮製好的藥材,那是會收的,不過價格上面你可能會吃點虧。”

蘇九揚唇一笑,“沒關係,只要你們收就好。”

做生意嘛,總是要賺點的,這藥鋪收購藥材自然是比平常價格地咯。

出了保和堂的門,蘇九便疑惑的問,“顧知寒,咱們大夏的藥材很稀缺嗎?怎麼會賣得這麼貴?這要是普通的老百姓生了病,那還布等著死了?”

聽到這話,顧知寒的心有些沉,顧家可不是因為他的緣故才被拖累成如此模樣的嗎?

“倒不是大夏的藥材稀缺,而是大多的藥材都被鳳氏醫館收了去,鳳氏醫館可以說遍佈天下,所需要消耗的藥材是個十分龐大的數,幾乎所有的藥材商都是與鳳氏醫館有著密切的合作,流入這些小醫館的藥材少之又少,所以這藥價也是越來越貴。”

“這樣啊?”蘇九若有所思,繼而又問:“那鳳氏的藥價賣得貴嗎?”

顧知寒嘆息了一聲,眸中還帶上了一抹擔憂之色,“比鎮上的普通醫館更貴。”

蘇九:“......”

“那這鳳氏真不是個好東西。”蘇九心中對鳳氏這樣壟斷醫藥行業的行為十分的不恥。

學醫,行醫為的是什麼?難道不是為了治病救人嗎?

老祖宗留下來的醫德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吧。

鳳氏醫館開得這樣的廣,卻讓老百姓生病了吃不起藥?這說出來都讓人覺得可笑。

這鳳氏醫館的掌舵人是想做什麼?

這天下人誰能保證自己不生病的?莫不是還想斂財,造反不成?

顧知寒聽了這話眸中的擔憂更深了,他不是顧小四,拿鳳氏當作神一樣的崇拜,

從一個普通老百姓的角度來說,鳳氏醫館定的藥價太高了,但讓他們賴以生存和賺錢的東西卻賣不到高價,這差別實在是太大了。

越來越多的人吃不起藥,生了病只能是等死。

往深一點的層面來說,鳳氏這樣溫水煮青蛙的行為,已經逐步的侵蝕四國了。

若鳳氏醫館背後的鳳家有野心的話,再過個一兩年取代四國一統天下那便是遲早的事。

朝代更迭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上位者不作為,不為百姓考慮。

從如今鳳氏醫館抬高藥價,壟斷醫藥,讓百姓們吃不上藥治不了病的行為,就足以看出鳳氏的掌權者不拿百姓的命當命看。

只是現如今他只是一個平頭百姓,不僅言危言輕,這龐大的鳳氏也不是他能夠撼動得了的。

不過,鳳氏的野心,百姓的哀怨,不相信上位者一點都沒覺察到,鳳氏遲早是要被收拾的。

“顧知寒,這保和堂的劉大夫便是先前給你接骨的大夫嗎?”蘇九想到顧知寒先情的情緒波動,不由得問了一句。

聞言,顧知寒的眸光便是一寒,平復了下心緒,這才淡然的點了下頭,聲音平淡無波,“那劉大夫不過是個四十出頭的大夫,除非有更好的去除,否則不會輕易的離開這裡,所以此事定又蹊蹺。”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的?”

“不無這個可能。”

“可你一介書生......誰會處心積慮的對付你?”蘇九疑惑的看他,繼而有開口,“不會是你無意中發現了某些人什麼了不得的秘密,所以這人想要殺人滅口吧?”

蘇九實在是想不出來,顧知寒一個小小的窮酸秀才的名頭,誰會去這樣害他。

小說和電視劇中不都是這麼演的?平頭百姓無意中撞見什麼秘密,然後被殺人滅口。

若說同窗嫉妒的事不是沒有,但也不至於在他已經瞎眼瘸腿的情況下還讓大夫去將他的腿給接歪了。

顧知寒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面容一片淡漠,“我心中已然有了些猜測,今日來找這劉大夫只是想要進一步的確定罷了,你別瞎想,也別擔憂會連累到你。”

蘇九直接白了她一眼,她是那種怕被連累的人嗎?原主本身就是個大麻煩,蘇爹當初將這麼一個麻煩扔給顧家,顧家感念從前的恩情還不是將她這個麻煩給接下了?

不過,既然顧知寒心中對這件事已然有數了,她也就不多問什麼了,但還是提醒了一句,“究竟是誰害的你還是得找出來,然後小心防範著才是。

“否則即便我給你治好了病,人家對你出手還是輕而易舉。”

顧知寒沉默,手拽成了一個拳頭,,眸中閃過一絲無力感,如今的他還是太弱小了,他發誓一定儘快的讓自己強大起來。

“放心吧,我只是一個小人物,窮酸秀才而已,那些人沒必要盯著我不放。”

或許在那人看來,他已經成了一個廢物罷了,不會對他產生絲毫的威脅。

“嗯。”蘇九淡然的點頭,“只要你自己心中有一杆稱在就好。”

兩人走的不算快,好一會兒之後,顧知寒便又帶著她七拐八拐的走到了一個破舊的小屋門口。

“這裡是?”

蘇九剛問出口,這破舊的大門卻突然“吱呀”了一聲,就從裡邊被開啟了。

然而面前卻未曾出現半個人影。

蘇九:“......”

顧知寒拉著她的手,目不斜視的往破屋中走,蘇九卻一邊走一邊打量著這屋內的格局和環境。

屋子並不大,一眼就能夠完全看到底,看完之後給蘇九唯一的感覺只有兩個字——荒涼,像是那種鳥都不願意來拉屎的那種。

“這什麼地方?”蘇九再次疑惑的問。

還不等顧知寒回答,兩人便進了屋,然後蘇九便見到了一個亂糟糟的毫無形象可言的老道像是一隻死豬一般就那樣大剌剌的躺在地上。蘇九想到昨晚顧知寒提及的那個計策,頓時便有些瞭然了,這老道便是他要找的同夥。

只是......他確定找這樣的人能行?可別到時候誤了事,讓自己惹火上身才好。

顧知寒蹲下了身,伸手便毫不客氣地捏住了那老道的鼻子。

“誰,是誰?”

老道長迷迷糊糊的坐了起來,說話的時候還有些口齒不清外加十足的不耐煩,一雙眼睛更是沒睜開一星半點。

蘇九擰了擰眉,顧知寒找這樣的人幫忙,確定不是找了一個豬隊友?

這時,顧知寒沉聲開口,“還想不想喝桃花釀了?”

蘇九狐疑的看了顧知寒一眼,怎麼覺著他和這老道的關係還挺近的?

“桃花釀?桃花釀在哪裡?”這老道一聽到桃花釀這三個字,瞬間就清醒了過來。

拍了拍屁股就站了起來,一臉殷切的看著顧知寒,朝他伸出手,“是你小子啊,什麼大風將你給吹來了,給我帶的桃花釀呢?”

顧知寒頷首,淡漠的開口,“幫我做件事,若能成功,一罈桃花釀。”

老道的雙眼立即就瞪得老圓的,摸著自己長長的鬍鬚在原地轉了兩個圈,有些著急的模樣,思忖了好一會兒這才開口,“你這小子又想誆我做什麼事?”

顧知寒面上沒有什麼太大的波動,直接開口,“柳家最近得罪了煞星,輕則錢財散盡子孫遭殃,重則家破人亡子孫盡斷,唯有免稅積德,低價賣出大山村田產才能消除業障,保子孫一命,保柳氏一門富貴。”

蘇九:“......”

老道:“......”

“柳家人得罪你了?”老道氣得吹鬍子瞪眼睛的,沒好氣的開口,“這樣有損陰德的事老道我才不幹。”

緊接著他的眼神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一般,上上下下的開始打量著顧知寒,驚詫且不可置信,“你小子最近做什麼好事了?這三廷五眼的,眉心的那點黑氣要散了啊,嘖嘖......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小子發達了可別忘記了我老道啊。”

顧知寒:“......”

“按照我說的去做,給你一罈桃花釀。”

老道瞥了他一眼,“哼”了一聲,“一罈桃花釀就想收買老道?嘁!”

說著,老道便轉過了身,不過是眨眼間的功夫,老道頓時又驚訝了起來。

一雙略顯得渾濁的雙眼瞪得如同銅陵一般大,繞著蘇九轉了兩圈,心中嘖嘖驚歎:這女子是什麼人?這身上怎麼全是功德金光?

他們這些人修道之人,想要一星半點的金光就得付出極大的代價,這女子身上的金光怕是他窮極幾輩子的功夫都賺不回來的。

怪不得這滿是衰相倒黴透頂了的小子竟開始轉運了,原來全都是沾了這女子的功德金光。

哎呦,他也好想蹭一蹭這金光呦。

“兩壇,不二價。”老道驚歎完之後,轉身朝顧知寒豎起了兩根手指頭。

“可以。”顧知寒淡定的點頭。

見他如此輕易的就應了下來,老道瞬間又覺得心裡不滿了,他方才是不是說少了?

可開弓沒有回頭箭,話已經說出了口,總不能出爾反爾的吧?

老道覺得自己委屈了。

被顧知寒坑了。

心裡不舒服了。

顧知寒知道他這人的尿性,一見他的表情便牽著蘇九的手便往外走,“你嫌少就算了,這大街上的道長多的是,還給我省了兩壇酒了。”

“哎......別,別,別,我去,我去還不成嗎?”

老道狠狠的瞪了顧知寒幾眼,“不知道尊老愛幼的倒黴孩子,真是一點都不可愛。”

顧知寒:“......”

蘇九:“......”

聽到這聲“倒黴孩子”蘇九沒差點破功,這老道說話還挺有意思的,語氣雖滿滿的都是嫌棄,但卻聽得出他對顧知寒的關愛。

老道瞥了她一眼,然後進了隔壁的小屋,好一會兒之後,再出來時已經變了一副樣子。

一襲道袍加身,左手摸著自己的鬍鬚,右手拿著一柄拂塵,高高昂著自己的脖子,眼神倨傲,仿若是一個世外高人似的,這道貌岸然的樣子若是不知道的人看著倒還真像是那麼回事。

顧知寒抬了下眉梢,對他這副樣子沒給什麼多餘的表情,淡漠的開口,“等你的好訊息。”

老道“嘁”了一聲,眼神卻在蘇九的身上停留了一瞬,繼而面上浮現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手中的拂塵一甩,便大搖大擺的出了門。

不過眨眼的功夫,老道已然消失在了長長的巷子中。若蘇九見到他消失的這麼快的話,她定會覺得這就是一個世外高人。

“顧知寒,你怎麼還認識這麼個人?”蘇九總覺得這老道方才看她時的眼神奇奇怪怪的,不過也沒什麼惡意就是了。

只是顧知寒一個讀書人,跟賭坊的管事認識也就罷了,還認識這種坑蒙拐騙之人,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顧知寒嘴角彎了彎,眸中難得的露出了一抹笑意,“此人乃是三清道長,你別小看了他,他在桃花鎮這一代的名聲很響,會看風水還會給人合八字,附近村落中誰家有紅白喜事都會找他,早年間我爹與他的關係甚好,很是聊得來,他也是很是鍾愛我娘釀的桃花釀。”

蘇九:“......”

“這樣的人,你讓他去柳家坑蒙拐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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