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來這裡是為了打仗,但不是為了該死這裡,沒有人應該死在這裡,也沒有人應該生在中國,然後戰死在緬甸。戰死沙場是我們的職責,我們不是為了死而死在這裡,就像上峰認為我們已經死在這裡。

他們認為我們現在應該死在這裡,或許當我們被整編的時候,那些人就認為我們該死在緬甸。

英國人死的傲慢,日本人死的自大,中國人死的聽天由命,誰規定我們得死在這裡,而且死的聽天由命?

聽早就跑掉的長官的狗屁命令?

為了米西米西還有機場盟軍斷後,陳餘心甘情願,因為會獲得一大批物資。為什麼狗屁不知道在什麼地方的友軍阻擊日軍,友軍番號、具體位置呢?

可能我們的長官也不知道他的部下在什麼地方,我們只是某些軍閥用來聯絡感情的紙牌。

下次見面時,他們會說:瞧!要不是上次救你,那些兵早就入了緬甸土。然後會勾肩搭揹走進一所酒樓妓院,一個晚上花掉能裝備一個精銳步兵班的軍費。

陳餘幫獸醫背起一大包藥品,這是麥師傅找英國老要的,有我們穿越叢林必須的特效消炎藥,還有治療瘧疾、高燒的特效藥。叢林比日軍殺死我們的人還要多,這不是開玩笑,是真的。

我們打一場敗仗,頂多死幾千、一萬人,可是叢林殺死我們幾萬人。

不辣、康丫幾個將汽油桶放進彈坑中,英國人在機場留下很多沒用的汽油桶。我們把汽油桶當成棺材,將戰死的同袍埋在這片異國他鄉。

這場仗我們敗了,許多人回不來家,能跟同袍埋在一起就算是回家。

蓋上最後一鐵鍬土,康丫擦拭臉上的汗水說:“這鐵皮棺材,就算放上百年也不會壞,有福呢!”

“何止有福,棺材棺材,升官發財,兄弟們下輩子投個好胎,莫跟著我們來緬甸哦咯。”不辣自顧自說。

穿行在叢林中,迷龍那個熊羆手舞開山大砍刀,一個人將擋在叢林小徑上的荊棘藤蔓砍斷。而他的機槍則是丟給豆餅,豆餅的彈藥箱則被要麻拿走,要麻很照顧豆餅,把他當親弟弟看待,即使要麻扛著九二式重機槍的機身。

“回去,都回老家去。”迷龍拿著大砍刀都囔。

他一開始以為我們撤出陣地是去主動出擊,誰成想卻是撤退。這個東北老已經被死啦死啦宣傳的計劃打動,我們隊伍中很多人家還在,可是迷龍的家最遠。

離開機場兩小時後,天色已然落幕,耳邊依稀能傳來炮火聲。

陳餘帶著屬於他的一個步兵班走在最後面,這是隨著他在陣地上出生入死後僅存的十幾個,麥師傅一邊走路一邊檢視他從機場獲得的地圖。

“該死,我們好像走錯路了,這裡根本沒用路。”

“沒有走錯。”

麥師傅將地圖遞給陳餘說:“我發誓,地圖上沒有這條路,我們應該在上個路口轉向公路,這樣我們能節省不少時間。”

“日本人也能節省不少時間。”陳餘瞄了眼地圖。

路邊上有幾具屍體,是我們的人。他們身上有武器,身子倒向機場方向,這是我們在機場與日軍接戰時,這些潰兵聽見炮火聲而來。他們被叢林殺死,沒有達到機場。

他確信沒有走錯路,因為公路會有日軍,而我們最好的方法就是穿越叢林。叢林中有路,都是之前潰散的軍隊所踩踏出的林中小徑。

離開機場六小時後,炮擊聲早已聽不見,而隊伍前端停下腳步。

“怎麼回事?”

陳餘從隊尾走到前隊,發現路邊倒著幾具屍體,死啦死啦用衣領捂著口鼻,檢視屍體上的胸識牌。

“兩百師的人,我們方向走對了。”

這讓麥師傅很鬱悶,他一路上都在看地圖,忽然發現我們並不需要地圖,倒下的同袍會為我們指明方向。屍體在溼熱的叢林中早已腐爛,空氣中瀰漫著難以名狀的惡臭味。

方向是對的,這是肯定的。

走了一整夜,白日來臨。

隊伍走到一處空地。這處空地不是憑空出現,周圍被砍斷的樹枝、被廢棄的繃帶和屍體,證明這是一支有組織的軍隊所留下。

死啦死啦站在一處土包上:“原地休息,魚爺帶著你的人周圍警戒。”

“好。”

走到廢棄營地還未坐下的陳餘等人,在死啦死啦的命令下負責警戒,這讓當初留下的十幾個人很不滿。在陳餘的催促下,崔勇卸下肩上的重機槍,兩人一組散開。

而炮排的羅金龍則被特殊對待,死啦死啦讓炮排走在隊伍中間,重機槍組也走在隊伍中間,麥師傅和獸醫都在隊伍中間。

手持步槍,陳餘和不辣兩個人走進叢林中。

走了幾分鐘就蹲在一棵倒下的芭蕉樹旁,芭蕉樹被人砍斷,清脆可口的樹芯早已被人摘走吃掉。

“餓死鬼,都不曉得給老子留一點。”不辣用刺刀挖掘樹根中僅存的樹芯。

陳餘從口袋裡取出兩根菸,分給不辣一根,取下背後的行軍袋,從裡面取出餅乾還有水壺。

“別吃那個,到時候竄稀我可不管。”

“好嘞。”丟下手裡的芭蕉皮,不辣笑呵呵拿過餅乾和水壺。

吐出一口煙霧,陳餘傾聽耳邊傳來的蟲鳴鳥叫聲,高聳入雲的樹幹上有猴子在跳來跳去,圍觀我們這支疲憊不堪的隊伍。

忽然,樹上獼猴大聲叫喊,樹頂上掠起一陣飛鳥。

陳餘丟下手裡的菸頭,拿起步槍頂上子彈對準數十米處抖動的陡坡草叢。

陡坡上密不透風的草叢植被層層密佈,不辣也舉起步槍躲在一棵樹幹後瞄準抖動的草叢。數秒後,從草叢中鑽出一個人,翻滾著倒在坡下。

陳餘收起步槍,拔出手槍撥開灌木走去。

“不要去咯,怕是小東洋嘞。”不辣勸阻道。

“去看看。”

兩人一前一後走向倒下的那個人,當陳餘走到他面前時,發現倒下陡坡的不是日軍,而是我們的人。黝黑的臉上全無血色,小腿處包紮著繃帶,黑色的淤血早已將繃帶浸染的看不出原來模樣。

“去···去~~~”那人艱難的抬起手臂指向陡坡上的草叢,說完便沒有氣息。

陳餘和不辣互視一眼,收起手槍,陳餘爬上那個草叢植被橫生的陡坡。

撥開草叢,入眼的一幕讓陳餘瞬間腦袋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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